萧彦俯首看着他的眼睛，眼眸下移到那被吻的红润微肿的唇上，自我确定。
“你说得对，我就是想你想的无可救药才走火入魔，你要对我负责。”
“够了，别再说了。”陆子卿合上眼睛不再看他，忍着心下那股沉重，说的似有绝望，“侯爷已经让我违背道德，我不知该说什么。“
萧彦眼里微红，手拢在他脸颊边，拇指轻轻摩挲着呢喃。
“那就什么也别说，也不需要做什么，你只要站在我看得见的地方就好，我才是那个坏人，一切有我替你挡着。”
罗帐软榻间的悄声倾诉持续半晌，陆子卿始终没有应声，呼吸逐渐回归平稳，又睡着了。
萧彦撑在侧旁，把里面的被子拉过来，将自己与陆子卿笼盖起来。
定北侯府过去一夜，小厮们攀梯取红绸，素馨睡眼惺忪去正院叩门，无人应声，她推门进去，屋里一地碎瓷杯，凤冠落在桌角。
熹宁的喜服还没脱，裹着被子躺在床上没醒，素馨唤她，又拍叫几下，熹宁才迷迷瞪瞪睁开眼。
“还让不让我睡觉了，出去。”
素馨拉过被子，“郡主不能再睡了，快点起来了，还要去魏国公府请安呢。”
熹宁听着又睡过去了，闭着眼睛，嘴里拖着声音说：“请什么安呢？本郡主只向皇上太后请安，去国公府做什么？”
素馨催促她，“郡主成婚了，今日是进门的第一日，要给公婆请安，快起来，再睡就迟到了。”
“成婚？”熹宁翻身反应几瞬，她倏然睁开眼坐起身，看着素馨，“你说我成婚啦？对哦，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快点快点，给我梳妆打扮。”
她着急忙慌下床，见地上砸得一片狼藉，立时想起来昨晚的事儿，那脸色便暗下来。
洗漱完，她换上衣裳坐在梳妆台前，素馨替她梳头发，“郡主还在生气啊？”
熹宁手里攥紧珠钗，盯着镜子里那张脸生闷气。
“你说他还真是做得出来，新婚夜说不来就不来，一点都不把我这个郡主放眼里，这回全府上下的人都知道了，让我如此难堪，我能不生气嘛。”
“郡主说的是。”素馨打抱不平，“新婚夜，新郎逃跑我还是头一次听说，侯爷真是过分，为了陆子卿这样一个朋友就舍下娘子，这天底下哪有这种奇闻之事？”
熹宁听得越发烦躁，把珠钗拍到桌上，“你以为他真是为了陆子卿？八成就是去找那个奚姑娘了，陆子卿就是个幌子。”
“奴婢也不明白，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素馨说：“不论是样貌，身份与家世，她样样都不如郡主金贵，侯爷怎的就喜欢她那样的？”
她拿珠钗戴在头发上。
“不过，郡主也不必担心，您和侯爷已经成婚，那就是明媒正娶的正妻，退一万步讲，侯爷日后若是真将她娶进门，那她也只是妾，还不是任郡主拿捏。”
熹宁更火大，“娶什么呀？我不想他再娶任何人。”
“这……”素馨犹豫了，“郡主，这次不是奴婢不帮您说话，您说哪有男人不纳妾的？更何况是侯爷这等身份，郡主想是想，但也不现实啊。”
“当初您就是想嫁给侯爷，如今愿望成真不就行了，成婚之前郡主也知道，侯爷并不……呃我是说，嫁进侯府已经完成第一步，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奴婢相信，日子渐久，侯爷会喜欢上郡主的，别着急。”
萧彦下了早朝，出乾清门，就见右都御史叫住他，二人互相打招呼。
萧彦停在人少的地方，问：“曹大人是有何事？”
曹云冲说：“还是淮昌啊，借着此番清查之势，我前些日子又收到不少弹劾的折子，其中还有裴更文的，我虽为御史有弹劾上奏之权，但在朝中仍算人微言轻啊，管飞凌必然要压我一头，裴更文又靠着颜党，以我一人之力怕是见效甚微，所以，想请定北侯届时帮扶一二。”
“为朝廷捉蛀虫，我必然义不容辞。”萧彦说：“曹大人尽管放心，届时你只管提便是。”
二人闲谈于宫门外分开，校场衙门办事房，杨舟楠见萧彦回来，给他沏了茶。
“颜孟江派出去的人没截到，被人抢先一步。”
萧彦正要端茶的手停住，看着他，“是谁？”
“两个女人，死了一个。”杨舟楠说：“淮昌案，颜孟江必然有所动作，我只是没想到，竟然有人比我们还积极，而且对他的行踪掌握的如此细致，也不知道是何人？”
“女人？”萧彦垂眸琢磨，“对颜孟江仇视之人朝中有不少，只是这个女人？死的那个人看了吗？”
杨舟楠说：“那个女人是我们要找的那个组织的人。”
“是他们？”萧彦有些奇怪，“以前卢林峰的属下说过，他们有专门的死士组织，多是杀人灭口，这女人既然是同一个组织，为何会截获颜孟江的人？按照以往的案例，难道不应该是帮他们吗？”
杨舟楠猜测，“会不会是有人花钱雇佣？目的就是对付颜孟江。”
萧彦沉思，“不管是不是雇佣，借着这次，总有人想要他的命，朝堂下已经要开始了，我们只需要顺水推舟即可，颜孟江那边继续跟着，切不可让他有丁点儿的机会。”
杨舟楠默认点头，少顷，他又说了别的。
“这两日在下面听到一些言语，来京的班军私下里哀叹，发去戍地的军饷到士兵手里已经所剩无几，当兵别说补贴家用，就连自己也养不活，逃了不少人，上头那些正好可以吃空饷。”
萧彦喝了茶，“军饷开支大，国库日渐空虚，户部那点银子拨下去，还不够上头那些人塞牙缝，委屈底下的人，裴更文是个吃绝户，闹到兵变就离死不远了，方才回来遇到曹云冲，他手上都是弹劾裴更文的折子。”
“这个时候只要有人提，那就是顺边儿踩。”杨舟楠说：“只希望底下的兵早点过上好日子。”
萧彦搁下茶盏，看着桌上的图纸，提笔拟定操练演习的作战计划，杨舟楠瞟他一眼，试问道：“听说你昨夜没在侯府啊？”
萧彦闻言停顿，抬眸看一眼又垂眸，嘴里说：“你听说的风还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