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
“你、你刚才说什么？”
林小宝以为自己听错了。
送秋果去镖局？他怎么不晓得？
赵莲是一喝酒就上脸，红着脸又大声说了一遍。
“果儿，你大姐说的没错，一技之长才能安身立命，所以……”
“你去吧！”
赵莲大手一挥，“无论花多少钱，咱家都供！”
“娘！”林秋果猛地站了起来。
“你...我...你...你说的是真的吗？”
林秋果激动的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你真的同意我去镖局了吗！？”
赵莲重重的点了点头，含糊不清的说着：“去！不、不就一年十二两吗？”
“钱嘛，再赚不就得了……”
说完，突然就开始嘿嘿傻笑起来。
然后，倒了下去。
看样子像是喝醉了。
林春苗无奈的摇头，就一杯，就被放倒了。
看来这无论男女，喝醉酒都爱说点儿大话啊。
林春苗夹了块猪蹄，默默地啃了起来。
“大姐！”
林秋果仍是不敢相信，跑到姐姐跟前再确认一遍。
“娘说的是真的吗？真的要送我去镖局了吗？”
春苗吐出了骨头，“是真的。”
“娘下午就找我和夏花聊过了，不信你问你二姐。”
赶紧把秋果推到夏花那边，别耽误她啃猪蹄。
“二姐！”
同样的话，她又问了一遍。
夏花好笑的看着妹妹，“你咋就是不相信呢？娘都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了，她同意你去镖局学艺了！”
“啊啊啊啊啊！”
林秋果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开心过！
原来人家说的开心到想哭，是真的。
此时此刻，秋果真的很想哭。
终于，她也能像石头一样，像那群男娃儿一样，跟着龚镖头学功夫了。
“笑人家石头爱哭，我看你自己也是个爱哭鬼。”
林春苗用她那啃完猪蹄的油手替妹妹擦了擦眼泪。
被秋果狠狠嫌弃了。
“大姐！脏死了！”一把拍掉了林春苗的蹄子。
低头看了一眼，好像是挺脏的。
“那、那让冬根给你擦擦？”
冬根比她啃的还要欢，“我正吃肉肉呢，没空哦。”
三人被妹妹的天真烂漫给逗笑。
“秋果，来，三爷爷的帕子给你使，随便擦。”林老头倒是大方的不行。
秋果嫌弃的瘪了瘪嘴，“您还是自个儿留着擦鼻涕吧。”
“嘿！你这臭丫头！”
这会儿赵莲醒了。
“...咋...咋感觉像是睡了一觉啊？”
赵莲揉着眼睛，晕乎乎道：“我们不是在举杯吗？”
就喝了一杯酒，这咋还整出断片了？
“娘，你可千万不要失忆啊！”
秋果就跟那地里的兔子，上蹿下跳，生怕娘反悔，又不让她去镖局了。
“啥失忆啊？你在说啥呀？”赵莲已经彻底酒醒了。
完了。
林秋果抱住脑袋。
她娘该不会真的要反悔了吧？
“那、那我还能去镖局不了？”秋果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娘。
“我啥时候说......”
林秋果屏住了呼吸。
求求了，求求了。
“你不能去了？”赵莲故意拉长了声音。
“傻妞，娘逗你呢。”
“威武镖局，你去定了。”赵莲非常肯定的说道。
林秋果顿时露出笑颜，鼓掌欢呼道：“太棒了！”
随后，意识到自己又被耍了，忍不住嗔怪了一嘴，“娘真讨厌，就会寻人家开心。”
“吓得我刚才都差点尿裤子了......”
这话一点儿都不带虚的。
“不行！ 我得先去趟茅房！”
众人都没反应过来呢，秋果一溜烟儿就跑没影了。
“这孩子......”
赵莲的眼神里无一不透露着浓浓的担忧。
“就这傻乎乎的性子，一个人能在那镖局待下去吗？”
事到如今，赵莲也不去想啥将来能不能嫁的出去了，她现在最担心的是怕秋果自己照顾不了自己。
“三叔，我听说那镖局都管的可严了，每天天不亮就得起床，一训练就是好几个时辰，不听话就打就骂，还不给吃饭......”
“秋果还小，又是个女孩子，她...她能受得了这份苦吗？”
林老头抿了口小酒，不以为然的说道：“你把咱秋果当石头了？”
李石头：谁来为我发声？
“这孩子既聪明又能吃苦，最重要的是心性足够坚定，但凡认准了一件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赵莲认同的点了点头，“确实，这孩子是比春苗和夏花倔多了。”
正在吃饺子的姐妹俩齐刷刷地抬起头。
嗯？刚才是在说她们吗？
“谁让她娘就是个犟种呢？”
林老头不敢大声吐槽，只敢鬼鬼祟祟的，小声嘀咕了一句。
“我听石头说，秋果打赢的是他们这群孩子里的大师兄。”
“你想想看，又壮又胖的大小伙儿啊，被咱秋果给撂倒了！”
林老头就跟那说书的一样，绘声绘色的讲述着。
“那场面，那得多威风啊！？”
赵莲不由地脑补起那个画面，“确实，确实是很威风。”
“所以说啊，你压根儿就不用担心秋果，那丫头用不了多久，就能在镖局混的风生水起了。”
“摊上这么个闺女，你就偷着乐吧。”
老爷子继续喝起了他的小酒。
赵莲则是被老爷子说得有些激动。
脸上的骄傲，藏都藏不住。
三叔说的没错，她是该偷着乐，闺女个个都这么聪明能干。
她也太会生了吧！
这时，秋果正好回来了。
“嘿嘿。”林秋果不好意思的笑道：“晚上水喝多了。”
“秋果！快！快过来！”
赵莲一把将秋果拉了过来，说着便要给她量身型。
“没剩多少时间了，娘得赶紧给你赶一套新衣裳出来！”
“娘，咋、咋就没时间了？”秋果不解的问。
“过完年就把你送走！”赵莲斩钉截铁的说。
她闺女既然是个好苗子，那她当娘的就一定倾力培养，绝不能给孩子拖后腿。
早点送过去，早点开始学！
不大的厅屋，分成了三拨人。
林春苗带着夏花和冬根只顾着吃，撑的肚子都圆了。
秋果任由赵莲摆布，一会儿量身型，一会儿量脚的大小。
林老头倒是自在，一个人悠哉悠哉的喝着小酒。
唯独林小宝。
从头到尾都像个隐身人。
“爷爷，你们都知道秋果要去镖局学艺吗？”
“对啊。”林老头转身看向他，“你不晓得吗？秋果没告诉你吗？”
林小宝沉默不语。
“哎呀！”老爷子忽然意识到自己忘跟小宝说了。
“我以为你俩感情那么好，那丫头肯定早就告诉你了。”
“所以、所以就......”
林小宝依然不说话。
他一直被蒙在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