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意思是……想要做到复活远不止您说的这些？”小金紧张的攥紧手指，“您单独带我出来，是要吩咐我些什么吗？”
柳明汐赞许的点头，“仅靠我观看你的记忆，复活的成功率太低，是远远不能够增强我对柚梨黑哲的熟悉度，我怕完成灵魂回迁新肉身后，二者不能兼容。
在此之前，有一个神明曾做到将神魂俱灭的人成功复活，所以我想试试她的方法。”
说到后面几句话，小金顿时双目希冀，“是什么？”
柳明汐顿了顿，“这个方法……代价很大，我先讲清，在我说出这个方法前，我必须要知道你自己的意思。”
“代价很大……”小金垂头喃喃着，“是指我吗？”
柳明汐抿唇点头。
小金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大国主神将我等刀魂缔造出祸津刀已经过去上千年了，这千年就像星移斗转，我历经了上百位刀主，陪伴他们的一生，见证他们的消亡，可我始终只是一个旁观者，千年岁月里，我体会过悲欢离合的百感，却无力改变任何结局。
如果有机会能让我的刀主还活着，我愿意……哪怕是用我的生命也要去救他。”
感受到室内沉重的气氛，柳明汐眼神微动，摇头轻声说：“你想多了，以命换命这种方式，我不会用，也绝对不能用。”
她随手一招，空间扭曲一阵缥缈，手心上便浮现出一面古朴镜子，小巧玲珑。
“让灵魂与肉身的对接融合更加稳定和坚固的方法……是需要你的记忆。”
小金没听明白，“这不是一个意思吗？”
“不。”柳明汐摇了摇头，“我是说，我要拿走你记忆中关于柚梨黑哲的所有片段，等同于……你会彻底遗忘掉柚梨黑哲。”
小金愣住了，久久没反应过来。
“所以，你的答案是？”
他没做思考，眼底当即划过一抹坚定，“我要救他！”
柳明汐脸上没做任何神情，平静点头，她尊重小金的选择。
救人，是要花极大的代价。更别提是死而复生。
她将手心里的镜子一抛，落于她与小金之间的空地上，唰的一声，瞬间变大，镜面散着幽幽的银光，澄澈透明，远处一观，任一人都不会觉得它是一面镜子，更像一个椭圆形的框架。
他们二者能通过这个框架看到彼此。
柳明汐轻阖眉眼，“治疗他的身体时，我封住了他的灵魂，暂时不会飘到荒无虚空，能撑到整个复活过程的结束，所以不用担心我们的过程过长而耽误他的时间。
等摘取记忆后，我会将发生的一切全部告诉你。”
她双眸染白，平淡的目光直视小金满是决绝的双眼，似乎透过了他的灵魂，淡声开口：“那便开始了。”
……
夜幕将至，暮色映天。
有一白衫女子静立于庭院中，头戴一顶略微有些破损的黄帽，仰头望天，帽檐微垂，遮去了她所有的神情。
她好似夜间清风，又如潺潺流水，平静自然。
“我说，你身上的命运织线都快把你扎成一块布了。”
德莱厄斯缓缓走来，他的双眸泛着渊色光芒，凝视着柳明汐。
这人安分不了一点，早在今午东京战斗结束时，他就忙不迭的飞过来，美其名曰他能帮上忙。
柳明汐扭头看向他，淡声说道：“那我便织好这块布，不让每一根线断开。”
“织好布，不断线，这是两码事儿。”德莱厄斯无奈摇摇头，“而且现在你说话的风格怎么又变成时猗的了？”
柳明汐转而双手环胸，调侃道：“那你说话的风格怎么变得这么地道了？”
两人四目对视，忽然同时轻笑起来，宁静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你们明天早上走？”
“是啊，你当甩手掌柜，让我管一群小屁孩，这不妥妥的把我看成保姆了吗？”
“……保姆？”柳明汐神色古怪，“你自己叫的吧，这显然就是你自己乐意当的，嘴上吐槽，结果心里想的是另一回事，现实干得比谁都好。”
德莱厄斯嘴角微微一抽，眼里杀意泛显。
柳明汐不以为然，甚至姿势从容自若，仰头望天。
四周再次归于宁静。
见此，德莱厄斯也负手仰望起暮色天空，忽然提一嘴：“改写他们既定的命运，你这是在挑衅命运大道，承受得起吗？”
“你不是说我都快扎成一块布了吗？”柳明汐反问，“我还活着啊。”
德莱厄斯神色一顿，小声开口：“你傻啊，你身上极大部分都是时猗替你承受的。”
柳明汐却皱起眉头，“我不理解，什么这就叫他们既定的命运，沧南万民，什么也没做，就因为一张湿婆怨要必死？为什么不能有人去救他们？那我让他们活下去，这就变成了改写命运？
有人频临死亡，难道我要念及他既定的命运，放下有可能让他活下去的机会，而让他面对死亡？
命运，凭什么是既定的？”
德莱厄斯没想到自己这一嘴反而让柳明汐想透了世界奥秘，他的冥眼仰望着夜色天空，深邃的目光直直盯向宇宙深处。
因为这一切早就发生过啊，你一改，难上加难啊。
他无奈的叹息道：“这我没法回答。”
柳明汐的眉头愈加蹙紧，又来这句话，为什么叫没法回答，她每次想问清问题，他这人总是顾左右而言他，答非所问，答了又晦涩难懂。
“别再问啦。”德莱厄斯一脸欠欠的模样，语气极快，“我若是回答了你，我会直接跟祂单杀的。”
在柳明汐欲想张口询问之前，德莱厄斯赶忙继续开口堵住她想说出的话，“我还没找到时猗，目前还不想大仇未报，死不瞑目。”
大仇未报，死不瞑目？
柳明汐眯眼思索起来，短短两句四言，言简意赅，透露的线索极多。
“欸！别想了，你想也想不通的，你要改就改呗，我又不拦你，可你要想好，改写命运是要付出大代价的，要是不够，会被纠回正轨，你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用。”
“至少能让被改写命运的本人能不留遗憾的活着。”
德莱厄斯耸耸肩，目光看向身后，“他们都准备好了，换体入魂行动即将要开始了！”
说罢，他就颇为沉稳的负手离去，“作为副手的我，必定会给你一臂之力的！”
“副手？”柳明汐被打断思维，神情古怪，“我可没叫你当，又是你自己上赶着来！”
她也迈步离去。
不远处传来某人的叫嚷：“嘿！不能这么说，我好歹也是这里最强者！”
柳明汐眉头一挑，坏笑道：“保姆魔王，我懂。”
德莱厄斯怒了，身影欻的一下闪回来，脸上黑极了，他眼中杀意尽显。
但柳明汐像是没看到般，闲适徐步，侧过身前这个堵路人，返回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