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凡站在阵法盘上，目光如寒星般盯着那两道渐行渐远的背影。
他的心中却异常平静，仿佛刚刚经历的背叛、反目、离别，都只是过眼云烟。
在这个恶修的世界里，允许一切发生。他微微侧头，多看了一眼书音的背影，心中暗忖：“那一剑，居然有了号令众生意志的幼型，这是要走人皇之路吗？”
游魂小荷愣愣地看着布凡的背影，试探着叫了一声：“少爷！”
布凡缓缓转过身，看向虚影小荷，语气淡然：“想说什么？”
小荷一脸惊喜，又带着几分急切：“少爷！你能看见我吗？”
“能。”布凡简短地回答。
“少爷！你也能听见我说话吗？”
“能。”
小荷顿时兴奋起来，可很快又变得焦急：“少爷！快去救小姐，小姐有危险。”
布凡却只是淡淡地说：“救过了。”
小荷愣了一下，随即满脸欣喜：“哦！啊！那太好啦！”
布凡却突然语气一转：“好了！关心一下你自己的事吧！”
“我怎么啦！”小荷一脸困惑。
“你现在的状态维持不了多久。”布凡冷冷地说。
“啊！我还是会消失吗？”小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嗯！”布凡点了点头。
“哦！是少爷你把我救回来的吗？”小荷小心翼翼地问。
“嗯！”布凡回答得依旧简单。
“怎么救回来的？麻烦吗？”
“随手而为，不麻烦。”
小荷松了一口气：“哦！那就好，消失就消失吧！”她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不想活下去吗？”布凡突然问。
“能吗？”小荷反问。
“能！你有两个选择。”布凡的语气依旧平静。
“那两个？”小荷有些迷茫。
“一，成为一个尸修。”
“少爷！什么是尸修？”小荷一脸惊恐。
“我帮你把魂回归到自己的尸体内，再把你炼成僵尸，之后，你以血为食，不老不死。”
小荷迟疑地问：“那，以什么血为食？”
“人血。”
布凡的回答让小荷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惊恐地摇头：“我不要成为尸修。”
“二，找一个女子，抢占她的身体。”布凡淡淡地说，他如今并没有实力虚空造物。
“啊！……”小荷一脸震惊地看着布凡，她心中冒出一个念头：少爷好邪恶。
但她很快甩开这个念头，摇头道：“我不要抢占人家的身体。”她不想杀人，也不想住进别人的身体。
“你有三天时间考虑，三天之后，你就会消失。”布凡淡淡地说，他不会干预小荷的选择。
“那太好了，三天时间也不短了。”小荷一脸惊喜，她还以为自己马上又要消失了呢！
安定城。
布凡从空中落下，踏入安定城方府的一座寂静院子。他身后漂浮着两个小荷，一个游魂，一个尸身。
“嘎吱！”一声，布凡推开一间房门，走了进去。屋内空空如也，没有任何陈设。
只见一个雨伞般的光罩内，一只白色雪雕趴在一个蒲团上熟睡。
“啪嗒！”一声，小荷的尸体被布凡随意地扔在地上。
“少爷！你就不能轻一点吗？”游魂小荷小声的抱怨道。
布凡心中翻了个白眼，又没摔坏。
他径直朝着雪雕走去，一弯腰，手穿过光罩，一把揪住雪雕的后颈皮，将雪雕提溜了起来。
只见雪雕身躯软趴趴地在空中晃荡着。
布凡抬起手，对着雪雕的脸“啪！”的一巴掌。
小白迷茫地睁开小眼睛，抬头看向布凡，好像在问：“干嘛打我？”
只见布凡眼神微微一闪，心中念头转动，一道寒芒骤然从他的额头激射而出！
那是一把造型别致、通体闪烁着寒光的无柄飞刀！
而此时的小白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它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唰”的一声轻响，那把飞刀如同闪电一般，瞬间就没入了小白的眉心之中！
速度之快，连周围的空气都被这股凌厉的气势所搅动，发出一阵轻微的呼啸声。
待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只见小白的眉心上已然多了一个若隐若现、淡如薄烟般的印记。
这个印记宛如一朵盛开的花朵，又似一枚神秘的符文，散发着一种奇异的气息。
小白身体一僵，接着毛发皆竖，对着布凡，一阵叽叽喳喳。
“春天被我赶走了，你去找她吧！我封入你识海的飞刀，是一次性法器，别乱用，留着保命吧！”布凡淡淡地说完，一把将小白当作垃圾似的向着门外丢去。
只见那小白身轻如燕地在空中连续做出好几个令人眼花缭乱的翻滚动作，这才好不容易稳住了自己的身形。
此刻它的模样简直可以用气急败坏来形容，那张原本可爱的小脸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扭曲，一双贼溜溜的小眼睛狠狠地瞪着不远处的布凡。
紧接着，小白张开嘴巴，露出一排尖锐锋利的牙齿，朝着布凡恶狠狠地龇了一下，仿佛在向他示威一般。
下一刻，它像是突然意识到了这是一个危险的举动，毫不犹豫地身影一闪，以一种近乎逃命般的速度飞走了。
天色渐晚，风雨欲来。
在一座早已被世人遗忘、荒废许久的村落之中，四周弥漫着一片死寂与荒芜。
书音静静地坐在一块破旧的石板上，她刚刚运用功疗好了身上的伤势。
此刻，她缓缓地站起身来，抬头感知着那黑蒙蒙的天空。
天空厚重的乌云如墨般翻滚涌动，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进去。
她本该清晰的黑白世界，此刻竟然显得模糊不清，只有偶尔划过天际的闪电会带来短暂而耀眼的光芒。
书音感知着周围黑暗，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迷茫。
她的思绪如同那飘忽不定的云朵一般，四处游荡，无法找到一个固定的方向。
过去与布凡所经历的种种事情在脑海中不断闪现，有欢笑也有成长，但如今却都已成为过眼云烟。
未来的道路更是充满了未知和不确定性，让她感到无所适从。
父亲安排她和春天去布凡身边的目的是什么？
如今她和春天已和布凡决裂。
父亲的计划算是失败了吗？
唉！……
我一心追求正义，……可我……也会有私心，……眼看着布凡滥杀无辜，……我……却只想劝他放下屠刀……
可……放下屠刀…就好了吗？……既往不咎，……当作没看见，……那，……那些被他残害的生命谁来负责？
常言道，人心都是肉长的，是人难免会有情感，有情感就会有私心。
那，自私自利好像也没什么大错！
那么，人人都会犯的错误，是不是就该被默认。
那么……我一个自私的人谈正义，……是否虚伪？……是否可笑？
一个自私的人，喊出来的…公平…公正…正义…那里面又将夹带着多少私欲？
书音知道，自己如今陷入了心灵困境，她必须做出选择，这将决定着她的未来，超脱于人，还是困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