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下女子早的十二三岁就来月事，晚的到十四五，当然特别晚的他也听说过，十八九二十岁都有可能，但不论怎么晚，第二性征都该发育了。
他到十月里就满十六周岁，别的女孩子十六岁身形都定了，就连午后看见的大丫，薄薄的夏衫，胸前都初具规模。自己比她大着两三岁，前面两粒花生，后面扁平，腰身硬挺，八块腹肌，哪个丫头当他是女人？
春草继续脱的手被他抓住了，这个从小伺候他的，全身每一处都没有秘密的贴身丫鬟，在这一刻仿佛成了异性，再脱下去，有道德压力。
“春草，我自己来。”
春草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还道：“少爷跟我还害羞啊？你身上哪一处我没看过？”
她还要脱，容棠退了一步，忽然惊觉自己比春草高了大半头，现在的自己，哪怕站在男人堆里，个子也不算最矮的。
他略微艰难的开口，“我自己来，习惯了，女孩子靠近会不自在。”
春草有些哀伤，她觉得少爷不止是要推开她去独立，心灵上也疏远了。
“那少爷自来吧，春草就在门外守着，有事叫我。”
春草站到门口去了，慧香还朝这边看了一眼，也许心里还有什么想法，但春草已经不在意了，随便吧，少爷希望她独立，她就去独立，不做拖累他的人。
容棠在里面心情也很复杂，虽然他一直扮男人扮得忘我，但也没想过真的变成男人啊！现在他身上的女性特征，已经是不脱裤子不能证明的地步，说不清是悲哀还是悲哀。
最让他略感安慰的是，起码下面没长出东西来吓死自己。
匆匆洗完，换了干爽衣裳出来，却也不想睡，吩咐春草，“你去睡吧，我吹吹凉风。”
吹凉风的地点他就选在了河边，夏天日长，还没有黑透，在河边溜达来溜达去，水里的倒影都愁了。
很多快要遗忘的事重又浮现心头，他见到太祖姥爷的时候，那短短的几句话其中有太多的信息他还没有参透。
“不要轻许婚事。”
当时他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现在想来，是让他无论男女，不婚不嫁的意思。
“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或许是回去原来世界的机会，也或许是在这个世界上好好活下去。
可无论哪一种，都表示他曾经有很多机会，结果都失败了。
他想回去，回不去。
他想活着，活不了。
他望向手腕上的佛珠，暗淡的环境下发出温和的柔光，这是一件佛门异宝，有穿越时空的异能，可是还少一个颗元珠，使他现在无法驾驭。
“几度消亡的世界？真是可笑，难道我生活在一个游戏里吗？每一次欧了，还能重启？”
自嘲的笑了一声，再看眼前的场景，似乎山非山，水非水，而自己也不是自己，是这个世界的角色之一。
“在想什么？”
这个声音传来，初听有点远，说完已到近前，而容棠也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
“无极。”
相较于凤轻轻那个名字，他更愿意称之为无极，他是黑市少主，半个江湖的主人。
“你什么时候来的？”
公孙无极默了片刻，“我如果说一直在你身边，你信不信？”
容棠惊讶，“为什么我感觉不到？”
公孙无极道：“我知道你五感超人，我也知道多远的距离你察觉不到我。”
轮到容棠沉默了，“既然你一直没有远离，你应该也知道，我其实是容夫人的养子。我出生在北朝上京附近，比你早出生三个月，所以我们不可能是姐妹。”
公孙无极看了他一会，“你相信直觉吗？”
容棠好像明白她说什么。
“我相信。”
“那我给你看一个证据。”
公孙无极翻开衣领，翻到左边锁骨位置，容棠看到有一颗同样鲜红的痣，仿佛一团火，烧灼了他的眼。
“为什么会这样？”
他们长相一样，有同样的痣，容棠感觉脑子更混乱了。
“无极这个世界让我很混乱，我都不确定是真的是假的了。我快变得不是我，甚至不知道以后会变成什么样。”
公孙无极突然用手掐了他一下，“疼不疼！”
容棠痛叫一声，“啊……”
绵长幽远，把自己也惊醒了，哪有公孙无极，只有自己掐自己的胳膊。
容棠下意识四处望，果然没有别人，只有自己，他这是把自己也催眠了，唤醒了潜意识里的无极来跟他对话。
无极左侧锁骨位置的红痣他见过，就是那次给无极治伤看见的，他一直刻意忘记，不去想原因。
因为除了同卵双生，没有可能出现这种巧合，除非……
不敢想象。
“少爷，少爷……”
春草终于是找了过来，容棠匆匆上岸，再待下去，他怕自己跳下河冷静。
翌日朝会，宣宁帝表彰了容棠和左大人，在盐碱地里种出了甜菜，然后就是升了左大人品级，并说了派他去开发西北边境千里荒野的国策。
这绝壁是一个大项目，但对朝堂上享惯了荣华富贵的京官们来说，也同样是个苦逼的活，左大人这等于是被发配苦寒之地受罪去了。
所以当宣宁帝问有谁愿意同去时，满朝都如闷葫芦，一声不吭。
宣宁帝便看向容棠，“户部侍郎，农事属于你管辖范围内，你说说。”
容棠假装皱着眉，“陛下，那一处地域辽阔，没有守军，臣下辖容家新军可以拨出来两千，由云骑副卫容万里领兵前往戍边。请陛下迁一部分边民，或者新近受灾无处安置者前往落户。”
他这话一开头，马上就有官员附议了，王丞相甚至很快提交了几处南北受灾民众所在州府，建议将聚集在州府周边的难民劝往大西北落户扎根。
光这几处，差不多就能迁数万人过去，只要初期粮食跟的上，吸引难民过去还是不难的。再说只要官府够硬，不想去也得去。
统筹粮食这事，容棠就不管了，要郑长治干嘛？他一个郑家嫡子，进入仕途，不就是想做一番大事吗？该他表现了。
郑长治牙疼，几万人，或者更多人，所需的粮食从现在要吃到来年这时候，整整一年的口粮，够挑战性。
他出列回禀，“陛下，国库里的银子……”
宣宁帝头疼的厉害，钱啊！
便有人出列，“陛下，眼前最重要的是安置流民，自受灾地到大西北路途遥远，花费甚巨，太学院如同鸡肋一般，先放置一旁，等国库充足了再建不迟，当务之急是筹银子发往灾区。”
宣宁帝有些犹豫，太学院利在千秋，但安置流民功在当下，这轻重缓急让他无从选择。
容棠却知道，太学院一旦停止，国库永远没有银子投入了。
“陛下，建太学院的银子是臣私下募来的，不属于国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