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里的视频已循环播放了不知多少次，白荣缨和闻伯异呆愣愣地看着屏幕。
好半晌后，闻伯异狠狠掐了一把白荣缨，老头嗷地一声弹起来：“你干什么？”
闻伯异的声音异常虚浮，仿佛灵魂出窍：“老梅，这是真的？寻……寻小友就这样给了噩梦一拳？还是照脸打的？”
“嗯……”白荣缨神色也恍惚起来，盯着屏幕喃喃“太，太……”
他太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下文。
倒是陈鹫羽在恍神许久后终于缓了过来：“他还是一点都没变。”
说完，狠狠瞪了闻伯异一眼：“你干嘛让寻望打他！”
“你当初那么小就被他勾引了，我还不能记仇了？”闻伯异挑起眉毛。
陈鹫羽面露尴尬：“那也不能这么说。”
两个老头又齐齐看向在一边若无其事的寻望，眼神充满崇拜：“寻小友，能和你认识，真是三生有幸。”
寻望唇角一抽，“事我都办完了。我之后会跟着噩梦学习，希望你们严格保密。”
“当然当然。”他们疯狂点头，俨然把寻望当成了拳打半神的真神。
黎臻眼睛亮闪闪地托着脸看着寻望：“望哥，你是我这辈子最佩服的人，我决定用你的名字创作一道菜！”
“？”饶是寻望也没想到这个发展，卡壳几秒，无力道“……好，谢谢。”
插科打诨了一晚上，寻望被梦境蒙上的阴霾散了许多，也可能是消耗了太多精神力，他沾上枕头就睡了。
翌日醒来甚至还第一反应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这次来到示亡号，他的视线要清晰不少，没有那种如坠迷雾的晕眩感。和梦境里一样，示亡号总部外围有着绵延的白色围墙，大门口有两队人马一左一右站岗，应该是噩梦交代过，见到寻望他们齐齐假装没看见人，任由他从大门进入。
围墙里是一片花园，昨天寻望没来得及欣赏，这回他特意走得慢了一些。
挺中规中矩的花园，谈不上美轮美奂，有些像他后来住的救济院附近的公园。草木茂盛，鸟雀成群，沿途摆着长椅，还有一个小湖，上面有两艘白天鹅船飘在湖心，看起来孤零零的。
寻望沿着湖边走了很久都没再遇到人，淡淡的紫雾散发着清香，让这场散步更加心旷神怡。
如此走了一公里多，他才看见几栋幻雾区的经典平房，坐落在树林里颇有些不显眼。建筑门口立着金属标牌“示亡号办事处”。
寻望歪了歪头，怎么说，这里和传闻中半神手眼通天掌管迷雾地的神秘组织一点都搭不上边。但是想想噩梦的办公室画风，也就正常了。
他在门口站了会儿，噩梦主动出来迎接：“在想什么呢？怎么不进来？”
“在想你的确是老了。”寻望脱口而出。
噩梦：“……”
寻望：“……”
“咳。”寻望假装什么都没说地往里走，推开门后，里面别有洞天。从外表看不过是一栋平平无奇的二层小楼，进去后里面却是宽敞华丽的高大写字楼，旋转楼梯一路向上，根本看不到头。
寻望回忆了一下，昨天他看到的建筑还不长这样，明明是很朴素的乡镇办事处。
“昨天你看到的，就是示亡号对外人来说的样子。”噩梦笑着走近道“我这里防备不严，经常有人偷偷溜进来，逛过一圈后就没什么兴趣了。”
寻望若有所思：“因为围墙内部，就是你的‘领域’？”
“你领悟得很快。”噩梦带着他乘上电梯“真正的示亡号，只对有权限的人开放，所有的通行证都存储在我的精神世界里，这意味着，在这里，没有人可以瞒过我的眼睛。”
“围墙内的面积大概有10公顷，而这都属于你的精神力覆盖范围。”寻望对S级又有了新的认知“我想这应该不是你的能力上限，如果你完全开放自己的精神力，最大可以覆盖到哪？”
噩梦对他眨了眨眼：“我不知道，没有让我尝试的机会。但我想，笼罩七大城市并不难。”
“也就是说，其实你的力量，也被关在笼子里。”
“对神明而言，有约束，才是好事。”
噩梦迈进自己的办公室，寻望跟着走进去，眼尖地发现他墙上又多了一张徐宜悯的海报。
他突然觉得噩梦和白老头应该会很有共同语言。
“哦，别误会，她是故人之女。我答应了那位朋友要照顾她，在她有生命危险时保她一条命。”噩梦说着一脸无所谓地道“今天，就来帮你晋升吧。”
寻望一顿，“现在？”
“难道还需要挑什么良辰吉日？”噩梦挑了挑眉“你是天生临界者，甚至临界点只差0.01，就算你现在喝口水就晋升也没什么奇怪的。”
“那我要……怎么做？”
“其实，很简单。”噩梦指了指身侧的保险箱“这里面有一个新鲜的肝，它的主人也是一位临界者，活性点很高。吃了它，你马上就可以晋升。”
寻望没有搭腔。
“别误会，这不是考验。”噩梦打开箱门，给他展示里面血淋淋的器官“它的主人同时也是一个杀人魔，在明城犯下非常严重的罪行，在处以死刑后他的身体就被肢解分销。那边的审判官和我是朋友，特意把肝留给了我。怎么样，现在愿意吃了吗？”
寻望起身就走。
“慢着慢着，”噩梦忙把保险箱关上，瞬息之间出现在寻望面前“你这孩子真是的。我承认这是考验行了吧？看你这德性。”
他拉着人走到保险箱前，让他摸里面的肝：“看见没，是假的。”
“我知道。”
“那你走那么快干嘛？想体现你的决心？”
寻望冷声道：“觉得你无聊。”
“……”噩梦干笑一声，故意竖起眉毛“你怎么对老师这个态度？”
“因为我没礼貌。”
噩梦愣了一下，转而哈哈大笑起来：“你这牛脾气，真的和我以前一模一样。我老师好几次被我气得用扫帚打我，有回还想把我撵出师门，最后我在门口跪了一下午他才消气。行，闲话少叙，说正事吧。”
他和寻望面对面坐着，英俊的面容终于没了那丝吊儿郎当，而是令人信服的肃然。
“听好我说的每一个字。其实晋升真的很简单，特别是对于你这样的天生临界者来说。你只需要问自己一个问题——你可以成为超凡者吗？然后，你再回答自己，无论是在心里默念，还是喊出来，都可以。这就是普通人晋升为超凡者的天堑之桥。”
“是不是很简单？但世界上太多人，无法问出真正的问题，也无法给出真正的答案。他们听不清自己的心音，给不出自己的心证，只能一生都走在迷茫的路上，质问何处才是终点。现在，你来试试吧，向你的灵魂发问，用你的灵魂回答，我会看着你跨过那道天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