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夜缓缓抬起眼眸，看了他一眼，眼神满是冷意。
“属下死罪......” 大块头见状，顿时吓得脸色煞白。
双腿一软，“扑通” 一声便直直地跪在了地上。
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着，头也深深地埋了下去，不敢再与沈星夜那冰冷的目光对视分毫。
沈星夜缓缓转过头去：“不必多想，我自有主意。”
“是，尊主！” 大块头赶忙应道，声音中仍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惶恐。
他身旁的小结巴也跟着应和了一声，两人这才小心翼翼地缓缓退了出去，那脚步放得极轻，生怕再惹得尊主不快。
待两人离去后，沈星夜重新将目光落回手中的古琴之上。
就在此时，在他的面前，空中，一个个散发着淡淡光芒的字体正在缓缓凝结。
沈星夜不禁一怔，当初，他曾经因为一封信，而去救下了初雪。
系统借由文字，骂得酣畅淋漓：“沈星夜你这个渣男，你是个负心汉。
傻瓜大笨蛋，你伤初雪的心。
放心，等你死了，我给初雪牵上七八根红线，让她夜夜笙歌，很快就忘掉你个反派。”
沈星夜看着这些文字，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
他微微低头，手中下意识地轻轻拨弄着琴键，发出一阵阵低沉的琴音。
“忘掉我，能有多快？” 沈星夜轻声呢喃着，那声音轻得如同一片羽毛飘落。
“反正会很快”，系统道。
“这样也好......” 沈星夜的声音很轻很轻。
他私心里其实是想让初雪记他一辈子的，可若是她真的能忘了他，或许应该会开心一些吧。
“你个薄情寡义的混蛋，她那么爱你，你居然赌她的感情。
你还要逼她做选择，哼，当初，初雪就应该当机立断地抛弃你，省得受你这份诛心之苦！”
系统依旧愤愤不平地数落着沈星夜。
“她为你放弃了成仙的机会，等了你整整八年。
你倒好，就是这样对待她的。”
听到系统这番话后，沈星夜的手指猛地一僵，琴声瞬间微滞。
那原本流畅的琴音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给生生截断了。
空气中只余下那戛然而止的余音，透着一种说不出的突兀和惊愕。
“你说什么？” 沈星夜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那在空中凝结的字体，声音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起来。
当初，他坠入魔域，明明初雪能救他的。
却没有给他一个眼神，任由他坠落。
然而，此刻眼前这些文字却分明在告诉他。
初雪并没有抛弃他，放弃......成仙，等了他......八年。
系统早就想告诉眼前这个大傻瓜了。
它的宿主明明是那么努力地去爱他，拼了命地想要去救他。
却不能解释为什么看着他坠落而无动于衷。
为什么实力这么强，却没有想过去找他。
“我说，初雪本可以成仙，却因为放不下你，选择了放弃。”
宿主不能解释，但是它是主神，它怕谁：
“因为你就是命中注定的大反派，你这一辈子本该凄惨，是她在尝试着一次次去救你......”
系统开启了长篇大论模式，洋洋洒洒几千字如流水般涌出，把剧情当成的命中注定，将种种前因后果，都事无巨细地说了个通透。
沈星夜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空中一个个浮现又消散的文字。
整个人早已怔在那里，脑海中似有惊涛骇浪在翻涌。
系统瞧见他这副呆愣愣的模样，正攒着劲儿想再痛骂一万字呢。
结果下一秒，那些字却再也不出现了。
“我靠，禁言我，该死的世界意识，我还没骂够呢。” 系统气急败坏地叫嚷着。
只是这会儿，它与沈星夜之间已然无法再进行任何交流了。
系统那叫一个气啊，简直要被这突如其来的禁言给憋出内伤了，心里直骂这世界意识不讲道理。
一气之下，系统立刻回到叶初雪的身边，想着赶紧和宿主交流一番，也好把这一肚子的火给发泄发泄，顺便再好好琢磨琢磨接下来该咋办。
可谁能想到呢，无论它在叶初雪耳边说什么，宿主都像是完全听不到一样，没有丝毫反应。
“我是主神呃，给个面子，禁言一个小时算了，我保证再也不泄露天机了。”
系统试着和那看不见摸不着的世界意识商量，见没回应，又赶忙道：
“好好好，一天行不行？”
然而回应它的只有无尽的沉默。
“我靠，一个月，你有没有搞错，一个月都大结局了。”
系统感应到世界意识传来的意思后，忍不住破口大骂。
它心里清楚得很，一个月后便是沈星夜魔魂撕裂魔渊的日子了。
在这之前，他若是能拿到息壤，魔魂一旦感受到息壤的气息，才会放弃撕裂魔渊。
这情形就好比是给一场灾难定了个炸弹，只有拿到那关键的钥匙。
也就是息壤，才能阻止炸弹爆炸，避免可怕的结局。
宿主怎么办？
系统担忧的不行。
......
沈星夜就那样怔在原地良久，仿若一尊雕像，一动不动。
长长的睫毛垂落下来，眼中早已是湿红一片，眼泪盈满而出。
滴落在琴弦之上。
“初雪......初雪......”
凉风簌簌。
心蓦地抽痛着。
沈星夜的脑海中此刻正映照出那么多曾经的过往。
他是怨着的，也是恨着的。
明明初雪表现的那么爱他，但心总是空着。
因为他害怕。
泣不成声，那些一直以来得不到解脱的执念。
在这一刻，随着知晓了真相，早已如同清晨的薄雾一般，烟消云散了。
原来是这样啊，原来，初雪从来都没有放弃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