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在江边吧？”
郑晓接到陆远电话，眉头微皱。
“对，差不多离着两条街。”
“刚才一个出租司机给我打电话，说在江边看见一个小孩挺像的，我把位置给你，你去看看。”
“行。”
寒冷的江风打在脸上，像刀子一般。
刘嘉乐抹着眼泪，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身后传来脚步声，他赶忙回过头去。
把车停在了最近的停车场里，郑晓扯着春花，朝着江边跑去。
明明已经到了大晚上，江边还是不少的人来来往往。
“你抽烟不？”
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黄毛少年，嘉乐摇了摇头。
“看你穿的挺干净的，你刚流浪？”
嘉乐点了点头。
“嗨，我比你久，都有一个多月没回家了。咱们这种半大的孩子最难，爹不疼娘不爱，工厂也不要。”
黄毛一边说着，一边点燃了烟。
“我叫二赖子，交个朋友吧。”
黄毛把烟叼在嘴里，伸出了手。
嘉乐以前虽然皮，可跟坏扯不上边。
黄毛痞里痞气的样子，可比班上那些淘小子更像是混子。
“不握手也行，既然相见，就是兄弟。”
黄毛说着，自顾自的把胳膊搭在了嘉乐的肩膀上。
听着嘉乐肚子咕噜乱叫，黄毛嘴角扯笑着说道：“一天没吃东西了吧，我虽然没什么钱，请你吃个面条还是可以的。”
看着嘉乐一脸警惕的样子，黄毛继续说道：“既然都出来流浪了，那咱们就是兄弟，别跟我客气嘛。我知道像咱们这年纪，不上不下的有多难。等吃饱了，我给你找个工作。那里没有年龄限制，挣的还多。”
黄毛一边说着，一边拽着嘉乐的胳膊，想把他拉起来。
“就算你信不过我，那食物总不能是假的吧。走吧，正好我也没吃饭呢，咱俩填饱肚子再说。”
嘉乐饿了一天，听到有人要领他吃饭，大脑抗拒，可身子已经跟黄毛站了起来。
黄毛又把胳膊搭在嘉乐的肩膀上，亲昵的说道：“以后你就叫我二赖子哥，有我一口吃的，绝对不可能让兄弟饿着。”
“刘嘉乐！”
嘉乐跟着黄毛没走两步，听见身后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忙回过头去。
春花跑的气喘吁吁，一把上前拽住了比自己还高一头的嘉乐的领子。
黄毛一见目标的家人找过来了，赶忙松开了手，悻悻的走了。
看着春花愤怒的眼神，嘉乐执拗把头转向一边。
春花捏着嘉乐的下巴，仿佛在说，让他看着自己。
“哑巴姐姐，我妈让你来找我的吧？”
春花盯着嘉乐，愤怒的点了点头。
“你们找我干什么？我现在已经是没妈的孩子了。”
嘉乐把春花的手从自己下巴上拽了下来，眼含泪花的又把头转向一边。
“刘嘉乐，你知道亨利是谁吗。”
嘉乐盯着眼前酷似郑晓的男人。
“我就是亨利，是春花的男人，是你姐夫！我不知道你误会了什么，中秋节那天是我们和小丫陪着你妈过的！”
嘉乐盯着郑晓。
“那天我们一家三口吃饭的时候你也在吧，我差点撞到了你。我妈说哑巴姐姐找了一个和以前那个长得特别像的对象，就是你，对吧？那天小丫也在是吧？”
嘉乐后退了一步。
“我妈为什么要瞒着我，你们为什么要瞒着我？你们觉得瞒着我很好玩吗？”
听着嘉乐略带心碎的控诉，春花也湿了眼眶。
“嘉乐哥哥！”
“刘小丫！”
看着小丫朝着自己跑来，嘉乐撇着嘴巴，失望的说道：“刘小丫，我一直把你当成亲妹妹，你为什么也瞒着我？你们知道这半年里我胡思乱想的日子有多难熬吗？”
刘嘉乐又伸手指着跟在小丫身后的陆远。
“还有你，你又是谁，你为什么跟着我妈演戏一起骗我，假装长空集团的大老板真的好玩吗？”
陆远眉毛轻挑，轻声说道：“这我可没骗你，我真是长空集团的陆老板啊。”
嘉乐歇斯底里的喊道：“你们都骗我，把我当成猴子一样耍，可我不是猴子啊！你们干嘛来找我，让我和那黄毛一起去流浪啊！”
郑晓的耐心永远是留给春花的，听着嘉乐哭诉了半天，早就眉头紧锁。
快步上前，一把薅住了嘉乐的领子。
“你要干什么？你放开我！”
“你不是要找那黄毛去吗？我领着你去找！”
郑晓说着，大步向前。
嘉乐被薅着领子，踉踉跄跄。
被郑晓拖行了十几米，哪里还有黄毛的影子？
“你知道那黄毛是干什么的吗，遇到了流浪的知己？你别白日做梦了，刘嘉乐！”
郑晓一把把嘉乐推到地上。
“白瞎个子长那么高，你脑子呢？”
郑晓蹲在嘉乐旁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手掌拍在嘉乐脸上的力度不大不小。
“你以为那黄毛凑近你是想把你当成个人，你顶多就是个猪仔，最终会死在黑煤矿中。刘嘉乐，我混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比起黄毛的流里流气，郑晓的眼里和话里是当过大哥才有的霸气和威严。
嘉乐瞪着郑晓的眼睛，梗着脖子说道：“我不用你管！”
“你也不用我管，我他妈爱管？”
看着郑晓怒极反笑的表情，春花捏紧拳头。
要是这小疯子突然发疯，她可不能坐视不管了。
“你以为我们喜欢陪你演戏？你想要答案？行，跟我去一个地方，你会知道答案的！”
郑晓再次拽起嘉乐衣领，朝着停车场拖去。
“嫂子，看着点我哥，我就先回去了。小丫头再见！”
春花点头，小丫摆手。
怕嘉乐中途跳车，春花小丫一左一右。
曾经最亲的亲人，此时正尴尬的僵持着，连呼吸的声音都能听见。
车开到了医院之中，郑晓拽着嘉乐的衣领，一路拽到了住院部。
看着正在输液的母亲和一脸焦急的父亲，嘉乐愣了一下。
“三叔三婶，人给你们抓回来了，没必要瞒着他了，都说了吧。”
把嘉乐推到了病房之中，郑晓重重的关上了门。
春花好久没看见郑晓发这么大的脾气了，她无措的拽住了郑晓的手。
“小嫂子，我没事的。这种混球不发脾气根本听不懂人话。刚才吓到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