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都是以前的事了，没什么要紧的。”江碧遥连忙打着圆场。
室内的暖气明明温暖如春，孟小言却觉得全身一阵冰冷，像是跌入了冰窟一般。
她咬了咬唇，目光坚定：“小姑姑，你们不用这样，既然这样了，就好好的跟我讲讲吧。”
江碧遥坐了下来，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再瞒着也没什么意义，“言言，小渊他不想让你知道，恐怕也是怕你为他伤心……你……”第一次约孟小言出去逛街，聊天时得知孟小言完全不知道以前的事。江碧遥找机会问过江渊，为什么不把小时候的事告诉言言，江渊只是拜托她跟江浔不要同她多说，却并没有交代原因。
江碧遥猜测他也许是怕言言会嫌弃亦或是恐惧他们家的事，现在看言言的反应，她忽然明白了其中缘故，他不想拿这些事绑架言言来心疼他。
“他之前带我去过一趟江家，说了不少以前的事，只说是因为意外落水…还一直跟我开玩笑说怕说出来以后，我会不喜欢他…”
一想到江渊当时还故意逗她说他是落水之后被夺舍了，才会变得叛逆起来，她的声音就开始哽咽，“我一直以为，他就是落水受了点刺激…”
她的手脚冰凉，眼睛雾蒙蒙，视线开始模糊，她闭上眼睛，再次睁开，努力让视线清晰，抬起头看着江碧遥，急切地寻求答案，以至于语气带着些质问的强硬，“他二叔差点把他害死，当时就没有人管吗？他父母呢？他爷爷不是也很看重他么……”
蓉蓉递了杯热水给她，“言言，你先别激动。”
杯子中的水温热的暖意，略微缓解了她手掌的冰冷。她缓了缓神，知道不该在这里质问江碧遥，这根本没有意义，喝了一口水，温热的水流滑过喉头，她终于冷静下来，“小姑姑，我不是故意的……我想要知道所有的事，可以告诉我吗？”
“这……”江碧遥面露难色，她答应过江渊，要是说出来，江渊这小子肯定会记仇。
蓉蓉急了，“怕什么呢！大不了你就说是我说的呗！我就不信江渊还能把我怎么着，”这些事，她也是从江浔那里得知的，言言现在问的这些，其中内情，她并不知道。要是她知道这会儿就直接说了。
江碧遥被她们两个盯着，只得败下阵来，“言言，你也听小渊讲了一些事。我们这些所谓的‘名门贵族’，都只是表面罢了，关上门来就是个笑话。”
蓉蓉多少是身在其中，对江碧遥的话点头赞头，“都只是表面的光鲜亮丽罢了…像我们家也是，当初我爸嫌弃我妈生了女儿以后没办法再生，要不是我爷爷管着，恐怕不知道多少个私生子出来。”
“我就是江家的私生女。”
孟小言看着江碧遥自嘲的笑，心生愧疚“对不起，小姑姑。我不是想让你提不愉快的事。”
江碧遥笑着握住她的手，“怪不得小渊不想告诉你，你的心太软了。这不算什么，我被认回江家之后也没受什么罪，好吃好喝供养着，毕业直接安排嫁人，嫁的那个死鬼也有钱，蛮好的。”
孟小言能感受到江碧遥是故作豁达，这寥寥几句话，就能感受到其中苦涩。
“言言，这些事，你不要介意。”江碧遥继续说道：“那是我中学的时候，当时我住校，回到家里才知道小渊落水的时，他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里谁也不理，我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她叹了口气，“如果不是我一眼就看出真相，他可能当时连我都不想理……”
孟小言感受到江碧遥说起这件事的心里并不好受，暗暗握紧了她的手，像是在给她力量。
“我大哥，也就是小渊的父亲，选择了跟二哥利益交换…当时我跟小渊都是孩子，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怎么会这样…小渊是他的儿子啊…”父亲这样，母亲呢？孟小言心里说着，却不敢问出这残酷的话语。
江碧遥眸色黯然，“我大嫂她是想要追究到底的，可是监控和所有的痕迹都被销毁了。做这些事的人是她的丈夫，她也没有任何办法……至于老头子，呵呵，那是他的儿子，他完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以后不再犯事就作罢。”
孟小言心中五味杂陈，她一直以为都把事情想的简单了，原来他经历过这么残忍的事情…她的心一阵一阵抽疼着。
“我大嫂当时自杀过，是我发现了把她从到医院的。这件事没人知道，小渊也不知道…她当时对着我一个中学生说了很多，她对我大哥失望，又没办法替儿子讨回公道，这么多年，她也不好过。后来的事…我大哥突然像是着了魔，要跟别的女人去国外，完完全全是要置江家于死地，好在老天有眼……再后来就是，小渊刚去公司那会儿，门口全都围满了讨薪的人跟债主，甚至还有人扔他臭鸡蛋……”
“更离谱的是，老头子死的时候，还一直要小渊放过我那个混账二哥。”江碧遥提起来江航飞，恨恨说道。
孟小言再次浑身僵硬，手脚冰凉。像是雕塑般愣在那里。
江碧遥看着孟小言，眼神里似乎带着点恳求，“言言，别看小渊现在这样，他心里恐怕一直都很苦，我这个做姑姑的没办法为他分摊半分。如果你愿意跟小渊在一起，不要考虑外界那些有的没的。”
孟小言似乎听不到任何言语，一味地沉默着。
蓉蓉知道她一时间消化不了这些信息，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言言，要不要先送你回去休息？”
孟小言似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身边两人说什么都听不进去半分。
这段时间因为举报的事情，江渊一直在陪着她，想让她开心起来，临走还有顾虑。
她的思绪飘回在N市的那个夜晚，她睡醒的时候，他在院子看着文件，喝着闷酒…散步的时候，他似乎是落泪了…
当时她不是没有感受到他的情绪，可她更多的是烦恼自己的事，做的完全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