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你任由你收留的小登在我面前炙烤我的同类，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我看你挺开心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嘿嘿虽然但是，还挺香的哎。”
“看你表现，待会勉强给你留个腿。”
“宿主放心，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正当她俩在脑中聊得正欢时，一道带着孩子独有的清甜音插入，“师尊，这个烤好了，可以吃了。”
小小的人儿费力地将那块烤好的肉高高举过头顶，水汪汪的眼中含着几分期待与紧张地看向陆时。
然而此时的陆时却完全没有心思去关注小家伙的表情变化。
因为就在刚刚她与系统交流之际，仅仅只是那么一小会儿没有留意，原本那块色泽金黄、油光闪亮、香气四溢、令人垂涎欲滴的烤肉此刻竟已被烤得微微发黑，甚至还有些地方呈现出烧焦的痕迹。
现在递到她面前的就是有些黑的烤肉。
陆时不禁微微一怔，目光在那焦黑的烤肉和小家伙纯真无邪的面庞之间来回游移。
面对小家伙满含期待的眼神，她略微迟疑了片刻之后，终于还是缓缓伸出手，小心翼翼地从对方手中接过了那块烤肉。
略显焦黑的烤肉让陆时无从下手，但好歹情况不是那么糟糕，用小刀划开后，里面的肉还是好的，只是外皮有些焦黑。
陆时用刀划下一小片肉送进嘴里，焦苦味从味蕾传至大脑，她简单嚼了两下后囫囵下肚。
“味道不错，你也尝尝。”
陆时拿起一大块肉塞进他的嘴里。
陆辞厌的嘴被塞的鼓鼓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先将嘴里的肉嚼碎慢慢吃下。
他仰着小脸两眼亮亮的，“师尊，真好吃。”
陆时默然。
焦苦的外皮和烤得失去水分像树皮般干涩的口感，这也能称之为好吃吗？
陆时不懂，所以在陆辞厌让她再吃些时摇头拒绝了。
“是我烤的不好，所以师尊不喜欢吗？”
他眼神水蒙蒙的一片，让人不忍心戳破真相。
“莫要多想。”
“那便好。”陆辞厌被轻轻的一句话就哄好了，看着陆时手中的烤肉似乎还想吃。
陆时试探性地撕下一块肉喂给他。
他吃得双眸眯起，很是满足。
也是，从小生活在冷宫之中，没有人教他，他哪来的好手艺呢。
他只知道那些老鼠没烤熟之后吃了会拉肚子，所以他会尽量将它们烤熟。
可是怎么看出是熟了呢？
他不明确生与熟的界限，所以干脆烤的焦一点，那样肯定是熟了。
但连老鼠肉他也是偶尔才能吃到，大部分时候他只能啃草根和下人故意送来的馊食。
他知道他手中的肉不好吃，因为他干涩的嗓子会被划疼，要在嘴中嚼很久才可以咽下去。
他也知道他的师尊会吃不惯，那又怎样，他就是故意的。
反正他恶心人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肉还是要吃的，还是灵兽的肉呢，也许这辈子就只能吃这一次。
耳边传来一声悠悠的叹息，嘴里塞着肉的陆辞厌腮帮子不停的动着，脑袋还要分出一点注意力给陆时。
只见她眼眸微垂着，眼中似乎装着天下苍生、悲天悯人，但又似乎寡淡得一丝情绪也无，甚至看透了他的伪装。
他心中一紧，嘴边停下了咀嚼的动作，神情有些呆愣。
陆时淡淡开口：“吃多了对身体不好，莫要多吃。”
陆辞厌摇头，正想说没事，却见他的师尊已经将手上的那块肉扔了出去，那块肉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准确无误地落入了一直守候在一旁的一只灵鹤口中。
他好似在惊讶于陆时的举动，又似乎在好奇为什么有只灵鹤目睹了他残杀它同类的场景，竟不怕他，还敢在他面前出现。
他张大了嘴巴 ，眼睁睁的看着肉离他远去，急得快要哭了出来，“师尊……”
“没事，还有一只，为师来烤。”
陆辞厌装模作样的几滴眼泪顿时收了回去，乖乖地坐在陆时旁边看着火堆。
陆时将处理好的肉架在火堆上，匀速地翻烤着，耐心十足。
期间，她将一枚玉牌给了他。
“这是每位弟子都有的玉牌，一枚放在宗门，一枚交由弟子。”
“两枚玉牌之间互有感应，能够知晓你是否有危险，也能记录下你死前的画面。”
说到这，陆时停顿了一瞬后忽然补了一句：“人在玉在，人死玉碎。”
“好心收着。”
说完，陆时递给他一个储物袋，可以变化成任何饰品带在身上，也可储存物件。
比起玉牌，陆辞厌显然对储物袋比较感兴趣，拿在手里东看看，西摸摸，爱不释手。
“你需要滴血认主，才可以打开它。”
闻言，陆辞厌毫不犹豫咬开手指，一大滴鲜血滴在上面，被其瞬间吸收。
他看着满袋子的法宝和丹药，有些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师尊，这些都是你为我准备的？”
“你是我徒儿。”
她好像没有回答，又似乎回答了一切。
陆辞厌捏着储物袋的手慢慢握紧。
可下一秒，凉凉的指尖扒开他的手，手指上咬开的那道口子忽然就不疼了。
她拿出一张洁白的帕子，轻轻擦拭着他的手指。
“日后可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不可鲁莽行事。”
她的声音清清凉凉，如清冷泉水在山谷内潺潺流动，语速不紧不慢地告诉他要爱自己。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和他说这些话，仅仅只是因为手指上的一小道口子，不能算是伤的一道口子……
他以前听到的一直都是：“要想活命，那就得去拼，去抢，哪怕头破血流。”
他的外祖父高高在上地看着他被人欺负得狼狈样子，自以为好心地提醒：“我不会帮你，你是死是活与我无关，但我若是你，哪怕去了一条命我也要扒下对方一层皮。”
他一直都知道他的外祖父说的是激将法，因为自己的存在是他们家族的耻辱，他那是巴不得自己死呢。
然而，尽管如此，他却又无法否认那些话中所蕴含的几分道理。
他就算死，也不能让害他的人活得太轻易。
可是他的师尊，好像与其他人都不同呢……
“知道了，师尊……”
他不是傻子，自然会好好爱自己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