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的杀机在不同的频道里上演着。
另一边,顺利从正门溜出的天选者,刚走出酒店没多远,就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响。
那声音忽轻忽重,掺杂着轻微的金属撞击声,让众人高度紧绷的神经也跟着战栗不已。
此时,她们正在赶往废弃工棚的途中。
四周是开阔的盐田,连棵遮挡的树都没有。
天选者心头猛然一惊,马上动用天赋【认知滤除】,将自己完美融入环境里。
“哗啦……哗啦……”
脚步声直奔这个方向而来。
天选者壮着胆,借着那缕穿透云层洒下来的月光,看清了那个东西的模样。
她浑身血液冻结,眼中满是惊骇。
——你见过燃烧了几十年的蜡烛么?
她曾经在一个蜡烛爱好者的动态里见过。
上千个记录视频里,她看着最上层的蜡油融化后流淌下来,冷却凝固成丑陋的烛泪。
下一次,又往上面放上新的蜡烛,苍白的蜡油会将之前的沟壑连同里面的污垢灰尘一起封存。
一层盖过一层,一层裹住一层……原先的轮廓逐渐面目全非,新的形态渐渐成形。
最后形成一座壮观又怪诞的蜡烛瀑布。
可这还不够贴切。
它更像是传说中受了诅咒的盐柱。
盐雕的做工粗糙,缝隙里嵌着被腐蚀过一层的皮肉,腥臭的污血和组织液还在往下渗。
腐肉和析出的盐晶黏在一起,干了后结成暗紫的硬痂,让人分不清是盐垢,还是皮肉。
它迈出一步,身上的盐块就簌簌往下掉。
却因为连着筋膜和毛发,没有直接掉下来,而是一串串垂挂在身上,随风晃荡。
嘶——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冲击力直冲天灵盖,天选者浑身汗毛倒竖。
她了解副本的规矩,怪谈里长得越恶心,越违背常理的污染物,实力往往越恐怖!
绝对……不能被它发现了!
但越是怕什么,就越容易发生。
这只盐雕怪物忽然停了下来,垂着的大头盯着地面,似乎在观察什么。
下一秒,它顺着地上若隐若现的痕迹,直直地对上了躲在暗处的天选者。
被发现了!
没有犹豫,天选者拔腿往工棚方向狂奔。
夜里的盐雾加重了,空气里漂浮的微小颗粒不断往眼睛、鼻子、嘴巴里钻。
正在被盐雕怪物追杀的天选者们,都不约而同地感觉到喉咙一阵刺痒。
她们紧抿住唇,尽量减少换气的次数。
但人不能长时间憋气,一下子猛地吸入后立刻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眼睛里仿佛进了异物,眼泪不受控制。
四肢关节也像风湿发作,湿冷的疼痛遍布全身,身体又僵又沉,逃命的速度被一点点拖慢。
皮肤绷紧,嘴唇干裂……
身体的每一处都在拉响警报。
天选者感觉到体内的水分在快速流失。
每跑一步,身体便轻一分,也虚弱了一分。
身后琐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就在离工棚只剩下几十米,虚浮脱水的双腿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地摔在地上。
还没等她爬起来,身后的那道恐怖鬼影已经追赶而至,巨大的死亡阴影笼罩下来。
“啊啊啊啊啊啊——”
……
民宿,某个房间里。
时厘猛然从睡梦中惊醒。
她身上的衣服被冷汗浸透,房间里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东西进入了她的房间!
她本能地想做些什么。
却发现身躯被鬼压床般动弹不得。
她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四肢沉重得抬不起来,知觉从指尖开始流失,连睁开眼睛都做不到。
黑暗之中,眼底出现一团刺眼的白光。
紧接着,一抹熟悉的紫色从边缘处浮现,和屋内窸窣的声响一同在视线里蔓延开。
紫色的面积越来越大。
最后潮水般没过了她的意识。
*
翌日,清晨。
天刚亮,怪物回收站的聊天室就炸了。
[裴望星:我劁我劁我劁!!时厘不见了!!]
[春奈:?]
[甘昼月:???]
裴望星都要抓狂了。
什么意思?回归一次丢一次?
她一大早将隔壁房间翻了个底朝天。
房间里没有任何反抗的痕迹,床铺还是昨天进去时的样子,被褥的褶子都分毫不差。
裴望星昨晚没怎么睡着,如果时厘半夜独自离开房间,以这小破屋的隔音她不可能毫无察觉。
可她不光没听到时厘离开房间,甚至没听到挣扎的声音……就好像人是凭空消失的。
就像之前失联的先遣小队一样。
同样的情况又在她们的身上重现了。
裴望星不知道,不光是她们这里,其他天选者队伍一夜之间也丢了不少队长和队员。
现在各国的直播间乱成了一锅粥。
她急匆匆赶到警局,和甘昼月春奈会合。
裴望星将昨天的全过程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更离谱的是,盐田主那老两口居然说,昨晚只有我一个人投宿,她们根本没见过时厘!”
这怎么可能?
裴望星差点儿破大防。
她那么鲜溜溜的一个大舞担呢?!
不管她怎么找,老两口都坚称没有这个人。
在她坚持之下,无奈的老两口带着她在其他空房和主卧翻了一遍,都没能发现时厘的踪影。
这下裴望星也没辙了。
总不能把人绑起来严刑拷问吧?
她不打老人.JpG
甘昼月和春奈听完,从中发现了一个细节:“你是说,时厘昨天也看到了紫色?”
“对。”裴望星点头如捣蒜,下一秒就回过味来,“等会儿……也?你们也看到了?”
春奈:“我们在警局见到了紫色。”
她们发到群里的那份【游客安全手册】,就是两人在接待室的饮水机附近发现的。
春奈本来想当场用天赋识别真伪,但被甘昼月拦下了,让她把能力留到后面。
前半夜无事发生。
直到后半夜,她们隐约听到走廊外面传来了说话声……好像是有人报案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