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座位上的魔术师正在沏茶，热气腾腾的水汽袅袅蒸腾。
是那次喝茶的那套茶具。
脖子上还有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在拱来拱去。
萧良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揉了揉鹦鹉的头。
鹦鹉舒服得眯起来眼睛。
这次鹦鹉也穿了纸尿裤，所以放任他待在自己的肩膀上。
萧良坐在座位上，看向对面的先知：“解释一下。”
先知点点头：“当然，我醒过来就是为了这个。”
他知道萧良要问什么。
单刀直入后，萧良才后知后觉，他应该先问候一下先知。
“今天过后，你还休息吗？”
先知摇摇头：“睡够了，但能力暂时没法用。”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蒸汽让他的眼罩有些朦胧，看起来竟有些高深莫测。
“......”
“好烫！”
热茶一进嘴巴，先知感到自己的舌头被烫麻了，他举起双手，连忙拿出自己的水枪，对着嘴里喷。
含了一口冷水，先知对萧良含糊地说道：“你先等一下，我挑点能说的。”
萧良：“我问你答。”
先知：“行。”
“主人格叫什么名字。”
“萧阳。”
“几岁。”
“年龄5岁，他的时间暂停在爸爸妈妈死去的那天。”
“然后我们就出现了。”
“没错，然后我们就出现了。”
“爸爸妈妈的死亡给他带来巨大的创伤，让他不愿意面对现实，孤独和恐惧淹没了他的精神，所以人格分裂了。”
“但你说过，我们是被创造出来。”萧良抓住了先知的漏洞。
旁边魔术师倒茶的动作一顿，原本在萧良的手指下苏爽得睁不开豆豆眼的鹦鹉一下子僵住了。
先知咽下口中被含热的冷水：“你觉得一个人能分裂出多少人格？”
“我当然不知道。”萧良望了一眼隐藏在灰雾里的长桌，乍一看像是没有尽头，“应该很多。”
先知点点头：“萧阳的精神崩塌，再加上当时受到污染，分裂了数不清地人格，每个人格都想要吞噬他。”
“我们留下来，是和江林一起协商的结果，在治疗过程中，我们杀了不少畸形人格。”
“你们？你吗？”
萧良怀疑的目光看了过去，感觉沉睡了一段时间的先知，看起来更加羸弱。
他完全想象不出来，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先知也参与了人格猎杀。
先知手里的水枪在他手中变形，一个枪体修长如艺术品的狙击枪出现在他双手中，
枪口作势瞄准了萧良：“不要小瞧我，当年我可是大后方补刀的。”
“......”
黝黑的枪身映衬着红蓝相间的流光线条，高倍率瞄准镜像一只冷漠的眼睛，握柄上有精致的防滑纹路，内嵌着微微发亮的符文，是优雅与杀戮的完美结合。
“向你介绍一下，我的宝贝，【夜影之矛】。”
萧良用铁铲拨开面对自己的长枪口。
狙击枪都用上了，看来他的脑子里发生了一场战争。
可想象一下一群家伙在自己的脑袋里打仗，怎么想象怎么怪异。
“当时能力用得不是很厉害，还是有肌肉的。”先知咳了一声，“现在就不行了。”
他很快就收回自己的狙击枪，重新成了滋水的水枪，表情带着怀念。
“所以，我脑海中关于父母的记忆是医生【洗脑】的结果。”萧良咬重了“洗脑”二字，他可没忘记医生的能力。
先知摆摆手，做出否认：“这也是你经历的，不用把记忆割裂，我们都经历了这些。”
“那他现在在哪里。”萧良问。
“他自己的房间。”先知指了指灰雾外，“在这片灰雾外面，我们都有自己的房间。”
“那那个笑起来很恶心的家伙呢？”
萧良想问的是关于第三代蠕虫变成的邪恶人格，先知自然知道他想问什么。
回答道：“已经被囚徒关起来了。”
“目前无法杀死，所以暂时囚禁。”
“这个家伙有些棘手，他入侵了你的精神世界，突然出现在我们活动的公共场所，带着邪恶与杀戮的气息。”
鹦鹉歪头依靠在萧良的脖子，向他哭诉：“坏人！坏人！”
魔术师也在旁边点头，顺便给萧良递了一杯温茶。
先知抢了魔术师手中的那杯，自己先喝了一口，然后在魔术师沉默的眼神中，继续对萧良说道。
“不过，你要小心，囚徒他也需要休息，说不定那个家伙哪一天就跑出来了。”
“我打不过，所以，你自己注意。”
“对了。”萧良突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他差点就要忘记了。
“江林和我......父母是什么关系，我之前在图书馆查询到到黎明科技的相关报道，他们在一起研究污染和异能者、诡异之间的关系。”
先知回答道：“这个课题，自从红月开始，研究人员的研究就没间断。”
“但正如杂志里说的，异能者能力升级并非是本身能力的提升，而是作为收容污染容器，他们承受污染的容量扩大。
就像是一个水池，它的存储量在受到污染刺激后不断扩大或者缩小或者保持不变。
但是一旦超过身体和精神的容纳限度，这个容器就会崩溃。
而之前所吸纳的污染会以更加汹涌的方式释放出来，让异能者从收容污染的人变成扩散污染的诡异。
也就是说，异能者是收容并隔绝污染传播的储存器，而诡异就是损坏并散发污染的储存器。”
萧良打断先知的话：“这我都知道。”
当时在囤积狂张力的家中，萧良想继续翻看第二页关于他父亲说的推测，但是杂志却在这一页戛然而止，中间这一页被撕掉了。
去图书馆，发现这一期的杂志直接消失。
如果说杂志被撕毁可能是巧合，后面的事情就显得有人为操作了。
“我想知道的是，后面的内容——关于如何让异能者能够更加安全的收容污染，那本杂志后面说了什么？”
“给储存器扩容。”先知淡淡说道。
萧良听到答案后一愣。
他看向先知，正好先知也回看向他。
虽然带着眼罩，但萧良知道，先知正看着他，并且他的表情也传达了一件事情——
这个话题已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