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之晕得迷迷糊糊,额角突发一阵让人尿急的酸痛。
她皱眉掀开一点眼皮。
一股辣眼睛又刺鼻的药水味直冲脑壳。
林英恰巧蹲下身子,在洗脸盆里净手。
洗着洗着,屁股突然被蹬了一jio。
他不但没生气,反而眼前一亮转过去,“你醒啦?”
静之几乎怀疑他是公报私仇+小肚鸡肠+小心眼子!
“你故意的,我伤在额角,你药水都快涂到我眼皮上了!”
语气很愤慨,声音很无力。
林英总结:变成小孩,果然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故意的。”他故意这么说。
“我小气的很,谁胆敢骗我,就要接受我的惩罚。”他又说。
静之想瞪他,但一睁眼就流泪,头还一揪一揪的痛。
她闭紧双眼,撇起嘴。
嘴刚瘪一点,就被他两指捏扁成小鸭嘴。
林英面无表情的说着骇人的话,“我这只手,不仅给你涂过药,还帮你洗过脚。”
静之:“………………!!?…………”
他这么造作的结果就是——静之气了整整三天没理他。
伤不让他治,她的小床还被她自己拖到了小五房间里。
白天她就跟几个师兄妹玩耍,晚上他上班时,她就睡了。
整整三天,两人见面的次数一手都数得出来。
林英脸越来越黑。
静之的心情也不见得有多好。
几个徒弟闲着没事干,在门口挂牌帮人算命,她就坐在门口当吉祥物。
她长得精致,最近身体不好,脸色苍白,瞧上去又多了几分脆弱。
偏偏嘴又甜。
只要有人经过,她稍微一指引,大部分人都会进来算上一卦,添点香油钱。
五个师兄妹这回更是把她当成掌上明珠对待,天天一口一个宝宝,听得她耳朵长茧。
他们越是这样,她就越不愿意进去。
实在闲得蛋疼,她就翻出小哑巴的本子翻翻看看,看累了就自己找事儿做打发时间。
这不,今天下午,她硬是要用如今的小短腿翘起个二郎腿试试。
结果掰半天脚,不仅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还一头撞向了突然归家的林英裤裆。
望着捂胯夹腿,蜷缩在墙角的林英,静之突然心情大好。
“叫你欺负我,遭报应了吧。”
他实在说不出话,只能伸出一手朝她扬了扬。
静之不知道他啥意思,瞧他脸色发白,她有些踌躇,撑住膝盖,微微弯腰,把脸凑过去看他,“真撞坏啦?我头这么铁?”
林英:我忍………………
“要不……我找阿十给你看看?”
林英的脸由白转红。
看什么,看他的隐私部位吗?
就算断掉,他也不可能给阿十看。
“……不用了。”
“真没事?”
“没事。”
“那就好。”静之直起身子,叉着腰,“反正你也不用,好坏又有什么区别?”
“你!!”
他的脸由红转紫,有渐渐变黑的趋势。
静之捏着手,突然走过来静静的看着他。
然后——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力抽一下他的屁股。
干完坏事,扭头就跑,边跑边乐,连白色的裙摆都扬起了一丝愉悦的弧度:
“嘎嘎嘎!小五!我报仇啦!!!”
里头传来小五有些犹豫的问话:“你……怎么报仇的?”
“我把他的蛋打碎了!”
“啥?????”
刚迈步走进玄关的林英,一个转身,又走了出去。
罢了,亏他还担心她,特意请假回来。
他看他还是回去销假上班好了。
屋里传来咋咋呼呼的声音。
林英红着耳根越走越快,还未走到门口,就看到院子不远处停着一辆面包车。
面包车而已,满大街都是。
视线本不应多做停留,林英却莫名多看了两眼。
只因驾驶座跟副驾驶座上,各坐了一个外国人。
他在这里住好几天了,还是第一次碰到他们。
林英不做他想,这里多的是有钱人,有几个外国人又怎么样。
他前脚刚走,后脚那两个外国人就下了车,躲在灌木丛外,透过客厅的窗户偷看里面。
“祖母的遗书说,这里有金子,是真的吗?”
个头比较高的,叫大卫。
他朝他弟弟杰克说:“ of course,但是里面那么多人,怎么找啊?”
杰克摸了摸下巴,奸笑两声,从车前的隐藏式抽屉里掏出一本厚厚的圣经,“港人很多信基督的,我们可以假装来传教。”
大卫:“哦~okok!”
……
不过五分钟,两人就被赶了出来。
老三斜倚在门框上,还嘲笑他们,“大哥,你们有没有搞错,我们是信道的,你们传教传错地方了,赶紧走赶紧走!”
大卫回到车上,越想越气,遂掏出手枪,想一排排打死他们了事。
刚举起枪,杰克就把枪给他压下去,顺手把车窗都升上去,小声说:“冷静点,我们是进去找黄金的。”
他掏出一沓美金,笑得邪恶,“盯两天了,你还没看出来吗?他们很缺钱。”
大卫:“so?”
杰克:“so个鸡毛掸子,祖母说了,要入乡随俗,降低他们的防备心,给我说中文!”
“还有,我们就这样那样……”
……
就在两个外国人密谋的时候,静之又被一群捏脸怪逼出来了。
她奇怪的看了一眼这两个交头接耳,死活不走的'传教士',转身就往椅子上爬。
“弟弟,那小孩?”大卫掏出麻绳,“要不,我们给她绑了,叫他们把金子交出来?”
“是不是傻?”杰克用力扇了一下大卫的肩膀,“都说了,他们很缺钱,估计不知道这房子里有金子,我们要偷偷的,抓个累赘回来干什么?”
“哦。”
……
他们汽车密封性还挺好,静之听不到他们说什么屁话,但是以她几十年唇语参与者的身份和两眼都是5.0的视力,她也能读懂个大概。
小孩嗦着棒棒糖,晃悠着腿,乌溜溜的眼睛冷得直掉冰渣渣。
敢肖想小哑巴的宝藏?
她看这俩是活腻了。
……
“小之,消气了吗?”
“今日十五月正圆,你让我帮你把怨气引出来一点吧?”
静之坐在林英右手边看着电视,慢悠悠的转头瞅了他一眼,“你真没事?”
他语塞,忙一下午了,好不容易将事情忘掉,被她这么一提,某些地方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静之坐直身子,紧紧捏着扶手把头伸过去,“小英,不会真坏了吧?除了拍你屁股是故意的,从椅子上掉下来还真不是我故意的。”
“…………”
他直着脖子把脸藏进阴影里,喝口茶说:“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否则他早就生气了。
静之哎呀一声,拍了拍扶手,“重点是这个吗?重点是我前半句话,你那什么,坏掉了吗?虽然你不用,但也不能坏。”
林英差点被一口茶跟她一句话呛死。
他手捏紧,抵在唇边猛咳几声,涨红了脸,不知该如何作答。
不说她是个成年灵猫,就算她真是个小孩,他也不想跟她讨论这个问题。
林英端起茶杯,走出房间。
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嘛。
静之这回真担心上了,她跳下椅子,跟在他屁股后面碎碎念,一口一句是鸡坏了,还是蛋坏了,她那里有钱,有病要早点治。
林英眉心直跳,端着茶杯越走越快。
静之一路小跑,“小英,别不说话,真坏了,要不就切了吧,我不嫌弃你。”
“砰!”
她一头撞到他屁股上。
一个反弹,差点后脑勺着地。
林英往后伸手扯住她的领子。
却听见她嘿嘿了两声,“小英,你屁股真弹。”
什么叫血气冲顶,面红耳赤,羞愤欲绝,他今天算是体会到了。
林英咬牙切齿,“胡—闹——”
“女孩子说话注意着点!”
静之绕到他前面来,视线平视两秒,被他用力咳两声后,她这才不情不愿的往上看,转移话题说:“你徒弟都上哪儿去了?”
“去见鬼。”
“啊?”
林英哼了一声,红着耳根子走到厨房,边盛水,边解释:“我让他们去练练胆,上回见到阿娟都吓成那样,以后怎么出师。”
“真鬼啊?”她问。
林英淡淡的说:“心里有恐惧,那就是真鬼。”
“那就是假的喽。”静之放下了心。
那几人虽然手欠,但对她是真好。
她绕过餐桌,走到林英面前举起右手,“我们去看看呗!虽然他们都有点功夫,但深更半夜的,今晚又是月圆,万一遇到出来吸月华的真鬼,那就真完蛋啦。”
说得也是。
“你……”
想叫她留下来看家,可这五短身材,看自己都费劲儿。
于是林英话锋一转,“你真变不成大人了?”
说到这个,静之就有气,她单手叉腰,另一手想指他的脸,实在手累,于是下移猛戳他肚子,“就是你,我费力把怨气包起来,你还攻击我的结界消耗我的灵力,我攒了好久的灵力,都被你打透支了!你赔我!”
林英尴尬的咳了一声,放下杯子,后退一步,半蹲下来平视她,“你先答应我,以后再不骗我,我就助你修炼。”
她灵活的眼珠子一通乱转,咬着唇思索自己还有啥事没告诉他的。
“说话。”
她捏着衣角,垂着头小声哔哔:
“这房子是**。”
“……什么?”
她又小声复述了一遍,说到后面两个字,总是故意含糊不清。
林英皱紧眉头。
“大叔,她说这房子是她的。”
阿娟顺着胸前的一缕头发,从楼梯角平移飘了过来。
飘到一半,就被林英挡住,“你别凑近她,她一沾鬼气就头疼。”
“哦。”阿娟往后飘,担忧的看着静之,“还不治吗?”
静之指指门口,“我们要出去一趟,小娟你看家哦。”
林英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你啊,让鬼看家,亏你想得出来。”
静之被他揉得一愣。
她作为成人的时候,可就没有这种亲密举动了。
遥想那一晚,他扶她,还是用脚脖子扶的……
“要去就快走,不然公交要停驶了。”
静之回过神,这才记起来林英这辈子是个穷鬼,没车。
“……哦。”
……
两人走去公交站的路上,林英突然开口:“既然这里是你的房子,我来住这里,也是你安排的?”
她支支吾吾的,说都是巧合。
林英又怎么会信。
他现在才发现她好懂得很,虽然嘴里没一句实话,但一切都表现在小表情里。
静谧的森林小道中,风吹过,发出沙沙叶响,静之走两步就踹个小石子玩玩,妄图转移林英的注意力。
他放慢脚步,盯着她的发旋直看。
“小之……”
“为什么要帮我,我们非亲非故。”
她掩着双手停了下来。
小小的手指头在身后绞得都快打结,静之有些恨他为什么现在才提出这个问题。
现在可不是表白的好时机,她还小呢。
“你别问,反正我不会害你的。”
林英定住两秒,慢慢点了下头,“知道了,房子的事,谢谢你。”
“不客气。”她有些别扭,她总不愿意他跟她道谢。
显得生分。
“还有保安亭的空调和防晒膜,也是你差人来安的吧?”
她快走几步,跑到他前面去,打着哈哈说:“我看到车从山底下上来了,我猜再等三分钟…………”
静之突然消音。
她眼睛瞪得溜圆,瞳孔不停晃动着,紧紧盯住眼前这个半蹲下来的男人。
“你素不素有饼?我对你这么嚎!”
脸蛋子被他捏住一边,用指腹轻轻揉了揉,林英眼里浅浅的笑意流转着,胜过天边的莹白月光。
“小之,真不考虑做个忘年交吗?”
“啪!”
她拍掉他的手,“才不要。”
林英:“为什么?”
她攥紧小拳头,垂着头站在路灯下。
林英站了起来,又问了一遍。
她突然烦躁的啊了一声,冲过来,小拳头不停捶着他的腰腹。
林英不解蹙眉,难道是怨气动荡引发的脾气暴躁??
他没后退。
就凭她现在软绵绵的样子,只要不捶他的关键部位,再给她捶个三天三夜,他都不会破一点皮。
“小英你个大笨蛋!”
我喜欢你。
但是…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林英:“别骂人。”
静之:“……就骂。”
她有些抑郁住了,脸鼓成了包子。
“滴—滴—”
公交车稳稳的停在车站前,林英投了币上车,转身朝她伸出手,“上来。”
他全身被车内的阴影笼罩住,唯有一只修长的手在昏黄的路灯下亮得显眼。
她指尖微微一动,缓慢伸了过去,有些犹豫。
那只手主动靠近,一把扯住她的手腕,把她往上拉。
一个恍惚,他已经带着她来到后车厢的第一排坐着。
她靠窗,他坐在外侧。
被抓着的手腕还未被他放开。
静之心里小鹿乱撞,偶尔能察觉到他的视线扫过来。
她立马转头看向窗外。
看了许久,手腕也被他圈得发热。
情思被风吹凉,她的理智渐渐回归。
静之突然回头,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小,小英,你不会是个恋童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