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总是学不乖。”
“非要多看那人一眼？”
墨凌煜剑眉紧蹙，凤眸中幽光闪烁，薄唇不自觉地抿成了一条直线，脸色阴沉得似能滴出墨水来。
他攥住温如婉的手腕，骨节泛白，身上散发的低气压，骇人得可怕。
赤红的眼尾似是被妒火乱了心智。
……
“你……”
温如婉说不出半句完整的话。
很不舒服。
很要命。
顷刻间，豆大的汗珠滚落，疼得不行了。
“你轻一些。”
她推他。
这动作却更加招他的火。
墨凌煜难得没有怜惜她。
温如婉呜咽地哭出声，他才稍稍收住动作，温柔地替她掖了掖耳鬓的湿发。
亲吻她耳垂。
“我没有故意要看他！你怎么能醋成这副模样！”
得到片刻喘息的时间。
温如婉急急为自己辩解。
说来气人。
墨凌煜下朝，她雷打不动般每日去接他，只不过今日眼神飘忽，无意与顾淮撞上一瞬，她挪开了。
这小肚鸡肠的男人非要和她闹。
闹到榻上去，亦不肯罢休。
当真是难哄，也难伺候。
温如婉打他，似是娇嗔般，眼睛红红的：“讨厌你。”
墨凌煜面色不悦：“讨厌朕？”
温如婉：“就是讨厌。”
墨凌煜：“……”
作死！
他没回她，身体力行证明了一番她说的这句话，错得多离谱。
……
帷幔摇曳，又是荒唐。
温如婉疼得流眼泪，葱白指尖死死扣着他后背……
偏生有人依然不知收敛。
“呜呜……”
她像是离了水的鱼。
温如婉气恼不堪：“你给我停！”
墨凌煜：“还讨厌么？”
温如婉：“更讨厌了！”
话一出。
她便后悔了。
现在招惹他，不是想被弄死过去吗？
事实证明……
她对了。
……
等他彻底泄了火气，温如婉浑身上下，动不了半分，动了便疼。
她嗓子也干。
“再也……不去了。”
墨凌煜抱着她，态度显而易见软了些许：“朕没听清。”
温如婉气得脖子红：“我再也！不会！去！”
“接你！下朝！”
墨凌煜眸色闪烁，略显低落地嗯了一声。
“也好，这样，你便不会再与他相见。”
温如婉气急，恶狠狠地拧了他手臂一把：“你是还不相信我吗？我断然不可能再与他有任何纠缠，任何纠葛。”
墨凌煜：“信你。”
他说得轻飘飘的。
温如婉咬牙切齿：“那你的醋劲还这么大！非要磋磨我一番？”
墨凌煜沉默一瞬，把她抱得更紧了。
“朕不信他。”
温如婉：“……”
不是？
难不成他还怕顾淮上演一出臣夺君妻？
太可笑了吧！！
她腮帮子鼓起，看向他的眼神，满是不可置信，就这么僵持着。
墨凌煜心念一动，蜻蜓点水般在她脸颊落下一吻。
他又轻又缓地抚摸着她脸侧。
嗓音也轻缓，却免不得带上几分醋味。
“他看你的眼神，算得上是清白吗？”
温如婉微微皱眉：“怎么不清白了？”
墨凌煜低沉道：“他一把年纪了，至今尚未娶妻。”
温如婉一把拨开他的手掌，胸膛起伏不定。
“墨凌煜！孩子我都给你生了两个了！你觉得他，还能存着什么样的心？何况我早前，便同他说清楚了！”
他真是胡思乱想！要命得很！
玛德！
难不成她二胎了，顾淮还一厢情愿地给她当备胎？
脑子有毛病吧！
实在荒谬！
墨凌煜引诱她般，缓缓开口：“说清楚什么了？”
温如婉：“……”
她强忍着身上的不适，费劲地转过去，不想看着他。
墨凌煜却轻轻松松环住她的腰把人拉过去，不依不饶：“嗯？怎么不说？”
温如婉很难怀疑他不是故意的！
那些话，早些年便被他套出来了，现在还要一遍遍问她。
除了他想听，还有什么理由？
她轻叹一口气，颇为无奈：“我喜欢你。”
“我愿意……”
尚未说完，温如婉的唇便被墨凌煜的掌心覆上。
严丝合缝。
两人贴在一起。
故而，他轻笑着，胸膛轻颤着，温如婉也能感知到。
她脸颊爆红，恨不得给他一拳，拼命往被褥里面钻。
“你这人！真是烦！”
太害羞了。
墨凌煜微微撩开锦被，露出她一张红彤彤的脸，冲她弯了唇角。
“脸皮薄。”
成婚这么些年，她依旧不经逗。
一逗，便羞了，要恼。
温如婉索性阖上眼不看他，心跳飞快，快速道：“我累了，快些睡吧。”
墨凌煜没有半分困意，似在沉思些什么。
忽而道：“不如，朕替顾淮赐婚？”
温如婉顿时惊得两眼大睁，她朱唇微张。
“你别乱来。”
依着顾淮的性子，若来上一出抗旨不尊，一脑袋撞死在龙柱上也未可知。
这种事情，最好不要强迫。
墨凌煜随手勾了她一缕青丝，缠绕着，在指尖打转。
“朕让他自己选择。”
温如婉：“……”
那人家还要叩谢皇恩浩荡么？
她头皮发麻，太阳穴涨得疼，微不可察地叹气。
墨凌煜警觉，凤眸微眯：“怎么？你不希望他成婚？”
温如婉想也不想地摇头，猛地对上他一双冷若寒霜的眸子，浑身一颤，便觉他会错了自己的意。
“不是！我不是不希望他成婚！”
“相反！我希望他能寻到喜爱的姑娘，相守一生！”
上一世，顾淮便孑然一身。
她自然也希望他能幸福，即便不是她给予的。
像顾淮那样的人，配得上顶好的女子，携手相伴。
温如婉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没法与顾淮有个结果，对他来说，兴许也是好事一桩。
她情绪激动起来。
墨凌煜反倒是黑脸了。
“你倒是很会替他考虑。”
“就这么放不下他？”
温如婉：“……”
得了，又吃上醋了。
她扶了一把酸疼的腰，主动贴近他。
“没有。”
“你这么喜欢吃醋，我是为了你心情考虑。”
“也是为了我能少受些折腾，你知不知道，你狠起来的时候，压根就不心疼我，我让你慢点，悠着些，你全当做耳旁风……”
墨凌煜：“你没舒服？”
“咳咳……”
温如婉被自己口水呛到，脸变得更红。
他怎能如此坦然地说出口？！
她声若蚊蝇：“那倒也……还行吧……”
温如婉不想与他围着舒服与不舒服的话题打转，很快插了回去。
“你说让顾淮自己选妻，是如何？”
墨凌煜：“字面意思。他看上哪家姑娘，朕会派人替他做媒，若那姑娘也愿意嫁给他，朕便下一道赐婚的旨意。”
“成全他们。”
就这么简单。
温如婉还是有些不放心：“你应当不会强迫他吧？”
墨凌煜嗤笑，脸色冷：“朕，从来不强迫旁人。”
温如婉：“……”
呵呵，信不了一点。
但凡当初她硬气着，不肯跟他成婚，看他强不强迫？
嘴硬的男人啊。
墨凌煜捏着她的下颌，又凑近了她几寸。
“嗯？什么表情？”
温如婉闭眼：“困迷糊了的表情，你饶了我吧，真的好累。”
他道：“好，你睡吧。”
温如婉迷迷糊糊中，感受到身旁一空，她强撑起眼皮，见墨凌煜起身穿衣了。
“你还有事要忙吗？”
墨凌煜整理外裳，阔步迈向书桌。
“拟定名册，明早让长忠扔给顾淮，让他先看看。”
温如婉：“这么急？”
大半夜还起来一趟，他铁人啊？
够硬的。
墨凌煜：“嗯。”
温如婉没管他了，浑身酸乏不堪，合眼睡下没一会儿，又感觉自己被人用被褥裹着抱起来，朝外走去。
她累得不行，强行撑开一条缝。
“你要带我去哪儿？”
墨凌煜步伐稳健，动作够轻了，不料还是把人弄醒。
“沐浴。”
榻上的被褥，也该换干净的。
温如婉习惯了他结束后服侍自己清洗，又安心地闭上眼睡过去。
脑海中不禁闪过一个念头：“墨凌煜强得可怕，闹了一夜还不累不困……”
看来，他还是收着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