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没有胡说，大家都心知肚明，何必要装作一概不知的糊涂样？”
温才照一巴掌拍在桌上：“你若出了这道门！往后，我便当从没生养过你！你也不必再姓温了！”
当年的事实究竟如何，他难道还不清楚吗？
若非林妙芬对婉儿下死手，又怎会惨死？
他也曾为她的下场伤心过，但所有的一切，归根结底，不都是她自食恶果么？倘若她是个心善的……
温如玥心里委屈，挂在脸上，不加掩饰，她没勇气出那道门。
她清楚自己，除了温家没有任何的后路与靠山。
温家能没有她，她不能没有坚实可靠的娘家，日后嫁出去，也免不得要多受婆母的磋磨。
眼下温如婉又是太子妃，她若想得到些许好处与助益。
确实不该把人得罪个彻彻底底。
否则，温如婉那重身份，带给她的未必就是助益，倒是可能起反作用……
耍小性子，也该有个度。
“是我口无遮拦，言行无状，叫父亲，母亲，妹妹不高兴了。我只是心里有些吃味，妹妹一回来，便能得到父亲全部的宠爱关照，而我什么都没有。”
“比起妹妹，我还少了个亲生娘。我承认是我嫉妒妹妹，才会说酸话。以后我会注意，不再争风吃醋了。”
反正她也是争不过温如婉的。
索性不争了，不要了。
在温家得不到的一切，她只能想法子向外索求……
听她态度软下来，温才照也按耐住了满腔怒火，没再发脾气，他将心比心，站在温如玥的立场上想了一会儿……
“是我对你的关注不够。你犯了错，我这个做父亲的也有责任。往后，你好生过日子，不要再说些伤人伤感情的话。”
“我没有不宠你爱你，是你叫我失望了。 而你妹妹，她从来没有对不起你过，你对她的敌意很重，或许是觉得我过于偏心……”
“但你们两姐妹之间，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何必要针尖对麦芒，总过不去心里那一关？百年之后，我入了黄土，你们才是彼此的依靠。”
温才照真心希望她们两姐妹之间能够好好相处，不要明争暗斗。
他膝下无子，唯得了两位掌上明珠。
即便不是同一母亲生下，她们之间也是亲姐妹，辩无可辩。
温如玥眸色暗淡，腰肢弯了，整个人的气势慢慢萎靡下去，她才不稀罕狗屁的姐妹情……
“女儿谨遵父亲教诲。”
*****
温如婉一连在清雅轩住了好几天，期间，墨凌煜每日一封信，让人递来，不问别的，唯有一句：“何时归？”
她回复：“想我便直说。”
墨凌煜：“嗯，想。”
温如婉看着这两个字，趴在榻上笑得不行，滚了两圈才起身，哒哒哒跑到书桌前，提笔落墨：“怎么想的？”
她补充：“用脑？还是用手？”
写完后，她久久不敢送出去，生怕某人看了便来清雅轩抓人。
温如婉先笑了好久，才给连翘。
没多久，墨凌煜的回信来了。
“都用，不及你。”
温如婉脸颊爆红，呼吸不畅，热热的。
她轻拍胸口，暗骂：“厚颜无耻。”
不过……
说实话，她也有些想他了。
温如婉当夜决定，明日回宫去，她给了墨凌煜个准信。
“明日回东宫，同你用晚膳。”
墨凌煜：“好。”
都说小别胜新婚，温如婉夜里便没怎么睡着，好不容易睡过去，还做了场荒唐的梦，她……
她醒来之时面红耳赤，心跳加快。
反应过来自己想了些什么，扯着被褥捂住全脸，等脸热褪下后，才慢悠悠地起身，由百灵和连翘帮着洗漱梳妆。
用过午膳后，她去同宋慈竹告别，又去见了温才照。
家常话拉扯下来，太阳西沉。
时候不早了，温如婉离开温家，府门石狮子旁有个年纪小的孩子探头探脑，睁大了亮晶晶的眼睛看她。
他手里捏着一支发钗：“漂亮姐姐，有一位公子，邀请您前往茶楼小聚。”
温如婉一见那发钗，便知他口中的公子是谁。
当日，墨凌煜拔下后，随意扔了。
那是顾淮赠予她的发钗。
“好，请你带路。”
百灵眼熟那只发钗，心跳漏了一拍：“小姐真的要去见那位么？”
温如婉：“他派人来请，我该去见上一面，把所有话都说开……”
连翘隐隐猜测到是谁。
她有些犹豫，要不要阻止。
太子殿下若知晓太子妃私下里去见顾淮，必然要生气。
温如婉跟着那小孩去了，她们两人不远不近跟着去。
到了茶楼，那小孩却不许她们两个继续跟着了。
“公子说了，只见这位漂亮姐姐。”
连翘嘶了一声，正要掐他的脸，却听温如婉道：“好，我一人前去。”
百灵和连翘都有些不放心。
“小姐……”
温如婉倒不觉得顾淮会对自己做些什么。
她挺放心的。
“没事，你们都在楼下候着吧，吃些点心茶水，等我。”
……
温如婉被带入厢房中，她推门而入，顾淮起身相迎。
他道：“贸然请你前来，实在是唐突。但我清楚，能见你的机会不多，等你回了东宫，下一次便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温如婉面对他之时，有些不自如。
“我该亲自同你说声抱歉。”
顾淮轻笑，摇摇头：“不是你的错。”
温如婉咬牙：“那是因为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不知道……”
顾淮：“我是备选。”
他倏忽说出这几个字，面色如常，似乎跟人问好一般自如。
温如婉惊得倒吸冷气，眉尾上扬，不可置信道：“你……”
他知道？
他竟知道！！
顾淮释然般笑笑，给她倒了杯茶水：“还记得我第一次约你听戏么？你点了一出《凤飞九天》，那个时候，我完全没有多想。”
“后来发生了不少事情，我也明白了，你是想做皇后的。”
温如婉接过他递来的茶杯，心情忐忑地抿了一口。
她眼神恍惚。
顾淮扬唇一笑：“你配得上最好的，我没有奢求过……你能一直待在在我身边。我们的婚期一再被推迟，我想……”
“也是上天注定，你不属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