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鸢想说什么，挣扎了一番，还是没说，别人的事，她不该管这么多。她不安分的手在口袋里动来动去，一会儿掐一下何霁野的掌心，一会儿在他掌心里写字。
何霁野竟然没有一点反应，只是淡定地扭头看她，一脸无奈：“我不怕痒。”
“那我以后还没招数对你了。”沈鸢撅嘴。
“不用想了，你就是对付我的招数。”何霁野笑意盈盈地看着沈鸢，眼里是满满的宠爱。
沈鸢“噫”了一声：“以前没发现你这么能说啊。”
“不能那么早暴露本性。”何霁野伸出另一只手，按在沈鸢头上，使劲摇了摇，“后悔也没用了啊，概不退货。”
沈鸢装作一脸可惜的模样，唉声叹气：“哎，早知道就多了解一点了。”
何霁野瞪大眼睛：“你还真后悔了？”
“哈哈哈哈哈，你这么好骗呢。”沈鸢开怀大笑，忍不住扯了扯他的脸。
湖边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大家都往这边走，牵着自己的伴侣或者是家人，奔赴这最美的约。
沈鸢和何霁野站在湖边的栏杆前，他们的位置是能看到烟花全景的最佳地点。不断有人往他们身边涌，肩膀摩擦肩膀，脚后跟碰脚后跟，挤得沈鸢左右摇晃。
“啊。”沈鸢低呼了一声，捂着自己的额头。
何霁野急忙揉她的额头，看向旁边的男人，眼睛里满是责怪：“你看着点路。”
“对不起对不起。”撞到沈鸢的男子不断地道歉。
沈鸢摆摆手，好脾气地笑：“没事儿。”
何霁野帮她揉额头的动作没停，低头问：“疼不疼？”
沈鸢拿下何霁野的手，趴在栏杆上：“没事儿啦，不疼。”
何霁野一声不响地站到沈鸢身后，双手搭在栏杆上，把沈鸢箍在怀里。旁边的人推推搡搡，沈鸢在那一个小圈里安然无恙，何霁野虽被挤得站不稳，但还是努力撑着自己。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站在一个地方。
沈鸢转过身，背靠栏杆，仰着头：“还有三分钟，还有三分钟！！”
何霁野抬手，看了眼腕间的手表，满眼含笑地看她：“现在还有两分钟。”
沈鸢缩着脖子，眼神飘忽，两颊通红，心快得都要跳出嗓子眼。虽然是想亲密接触，但这也太近了点，有点害羞。
“三——二——一——”跨年的钟声在最后敲响，礼花齐齐冲上天，一声又一声，在天空中转瞬即逝，留下绚丽的色彩。
“新年快乐！！！”周围的人不断地大声喊，一声接一声，此起彼伏，生怕烟花声音太大，盖过了自己的祝福。
沈鸢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转身看烟花。
烟花在空中转瞬即逝，刹那的光芒照亮了眼前女生的脸，她仰头看着天空，眼波流转，粉嫩的嘴唇一张一合，在感叹烟花的盛大壮观。
“新年快乐。”何霁野俯身贴近沈鸢，在她耳朵边缱绻又温柔地说了一句，而后气息悠长地笑了声。
沈鸢转过身，搂着何霁野的脖子，踮起脚尖，靠近他的耳朵：“你也新年快乐。”
何霁野被沈鸢说话的气息弄得心痒痒，眼神里的光沉了沉，动作强硬起来，把她摁在栏杆上，眼神里是不同以往的渴望。
不待沈鸢喘息，何霁野双手捧着她的脸就吻下去，轻轻柔柔的，像是一片羽毛刮过她的嘴唇，痒痒的。
何霁野浅尝辄止后，沈鸢还愣在原地，眨巴着眼睛，脸红到了脖子，耳朵都在发烫。实在没想到会有这一出。
何霁野偷笑，见沈鸢不反对，又凑着亲上去：“再来一次。”
男生在这方面好像是无师自通，他这次比刚才要粗暴的多，攻城略地，香津浓化在唇齿间缠绕，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她的气息。
沈鸢顺从地闭上眼睛，本能地抱住他，紧些，再紧些。
最大的烟花轰然炸开在空中，用自己最后的生命绽放。它在卖力地为人们展示美好，哪怕之后销声匿迹，只有一点点为自己活的时光。
两人拥吻的身影在烟花下定格。
何霁野背着自己书包，右手拎着沈鸢的书包。他看沈鸢兴致勃勃，索性把她的书包直接挎在身前，空出手来牵她。
沈鸢喜欢走马路边边，她一步一步稳稳当当地落成一条直线，顺着一路走下去。
“明天孟黎邀我去溜冰，一起吧。”
沈鸢低头看自己的脚，何霁野看她。
“那我来接你。”何霁野紧了紧牵沈鸢的手。
沈鸢抬头粲然一笑：“好！”
还没走到小区门口，沈鸢就看到沈至嵘站在保安室外等她。她停住脚步，转过身来面对着何霁野：“这么快就到了。”
何霁野把书包拿下来，双手绕到沈鸢身后，帮她背上：“没关系，我们还有大把的时间在一起。”
沈鸢揪着书包带子，一步一回头：“那我走啦。”
“回去早点睡觉。”何霁野不舍地捏了捏沈鸢耳垂，“明天见。”
沈至嵘一直看着，心里五味杂陈。
他高兴他宝贝女儿跟喜欢的人在一起了。他又难过，以后宝贝女儿心里多了一个地位比他还高的男人。他想到以后沈鸢嫁人，穿上婚纱的样子，他就忍不住流眼泪。
这个上辈子的小情人让他灌注了太多时间和爱，他不舍得。
但是当沈鸢背着书包穿过马路向他奔来时，他又觉得，活泼开朗、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永远有热情做自己喜欢的事，永远热爱这个世界的沈鸢，才是他最愿意看到的样子。
他的女儿，健康快乐，就够了。
“今天玩得开心吗？”沈至嵘接过沈鸢的书包，搂着她的肩膀问。
沈鸢不好意思地笑：“开心！爸，我跟你说，今天何霁野跟我表白了！！！”
沈至嵘很惊讶：“不是你主动的吗？”
“不是！”沈鸢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他说我一直很坚定地选择他。他也该主动一点了。然后他表白，我俩就在一起了。”
“嗯。表白这事儿的确该男生做。”沈至嵘好像很满意何霁野的做法。
“其实都没所谓啦。只要是互相喜欢的，干嘛计较谁先表白。”
“但是有时候互相喜欢，两个人对彼此的程度也是有偏差的。”
沈鸢安抚沈至嵘：“哎呀，爸，你放心吧！何霁野真的很好的！”
沈至嵘撇撇嘴，一副不开心的样子：“这才刚在一起，胳膊肘就往外拐了。爸爸心痛啊，养了个小白眼狼。”
“爸，你真是个戏精。”沈鸢哈哈大笑，“爸爸最好了，我最爱爸爸了，爸爸是全世界最帅最有魅力最有责任感的男人了！”
沈至嵘很满意沈鸢的恭维，走路都轻快起来。
一个人真的喜欢你，不管你做什么他都向着你，发脾气也宠着。北方人管这叫偏心眼，南方人管这叫护短，读书人管这叫爱。
【我到了哦。】何霁野站在沈鸢小区门口，发了条消息给沈鸢，见她没回，眼巴巴地盯着大门，出来一个女生就伸长脖子去看，不是沈鸢又不高兴地撇撇嘴。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何霁野急忙点开看，是沈鸢发来的：【我下来喽！】
他乖巧地站在最显眼的地方，方便沈鸢一眼就看到。
等了五分钟，还是不见沈鸢出来。
他刚准备发信息问，有人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何霁野疑惑地转过头去，沈鸢跳起来吓唬他：“哈哈哈，没想到吧，我从小门出来的。”
何霁野捏捏沈鸢的耳垂，手垂下时牵住她的手：“调皮鬼。走吧。”
“你都认得她们吧？”沈鸢侧过头问。
“都认识，但是不熟。”
沈鸢拍拍何霁野的手背：“她们都很好相处的，不要害怕。”
“我没有害怕。关于你的一切，我都愿意去了解。”
沈鸢开玩笑：“我是个很简单的人。如果你愿意花时间了解我，你会发现你浪费了点时间。”
何霁野笑，脸颊一侧的酒窝深陷：“那我也愿意浪费这个时间。”
两人叽叽喳喳了一路。
冬天的阳光虽不似夏天那般耀眼，但是照在人身上还是能感觉到阵阵暖意。身边的人让周围的枯木变得生机勃勃，偶尔冷冽的风好似被太阳同化，吹在脸上也没那么锋利了。
走到溜冰馆的时候，她们都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林薏衾大老远看见沈鸢，就激动地挥挥手：“这儿！这儿！”
沈鸢听到召唤，松开何霁野的手就跑过去：“我来啦！”
何霁野看着被沈鸢放掉的那只手，握成拳不动声色地收进了口袋里，不满地耸耸肩，慢吞吞地跟在她身后。
沈鸢拽过站在后面的何霁野，挽着他的胳膊，向大家介绍：“这是我男朋友，何霁野！”
何霁野点点头，礼貌地笑：“你们好。”
“看来昨晚发展不错啊。”林薏衾挑挑眉，笑容里满是调侃。
孟黎碰碰徐清阳，努努嘴：“打个招呼去。”
徐清阳一脸疑惑地摊开手，小声问：“为什么是我？”
“人家跟你一个年级的。”孟黎瞪了他一眼。
徐清阳连忙上前，握着何霁野的手上下摇晃：“久仰久仰。”
何霁野把手抽出来一点点，勾起嘴角：“不敢当不敢当。”
徐清阳用另一只手拍了拍何霁野的肩膀：“以后就是兄弟了。”
其他人在旁边笑得直不起腰。
这两人太像领导会晤了，绷着身子站得笔直，还学着握手，真是一本正经地在搞笑。
“呼——我来晚了。”成嘉树慌慌张张地跑过来。
沈鸢递给成嘉树一瓶水：“迟到了哈。”
成嘉树接过，看了眼手表，气喘吁吁：“还不算太迟。路上遇到了点事。”
“我们快进去吧。”林薏衾招呼着大家。
等大家一个个往前走时，沈鸢故意放慢脚步，落到跟成嘉树一起，她悄悄问：“是不是你前女友又来找你了？”
成嘉树仰头灌了一口水：“我真服，天天在我家楼下堵我，妈的。”
“你算是遇到难缠的了。”
何霁野走在前面，发现沈鸢没跟上来，扭头看见她在跟成嘉树悄咪咪地说话，叹了口气，站在原地，手伸出来等着沈鸢牵。
“我真不明白，爱情这回事，为什么要强求呢？”
沈鸢耸耸肩：“可能她觉得不管瓜甜不甜，她给拧下来就开心了。”
“鸢姐，帮我想个法子，我要摆脱她。”
何霁野见沈鸢没看到他，自己走过去，牵住了沈鸢的手，十指相扣，放进自己羽绒服口袋里。
沈鸢往何霁野那边靠了靠，继续跟成嘉树讨论：“要么你再谈个恋爱。要么你就决绝一点，删掉她所有联系方式，再也不见面。”
“我已经删了她所有联系方式，她自己不死心。”成嘉树渐渐烦躁，“当初跟前男友藕断丝连，我提分手的时候，我都没见她这么执着。”
沈鸢算是听出来了：“可能她就是喜欢前男友吧。”
“你说的也对。”成嘉树皱眉，“怎么办啊？帮我想想办法啊，我太烦她了。”
“那你就再谈个恋爱，让她知道你有女朋友，她就不敢骚扰你了。”
成嘉树一脸惆怅：“我现在不想跟其他人随便谈。我找孟黎？这朋友都做不成。”
“你喜欢孟黎？”何霁野一直没说话，听到这句，忍不住打断他们，“你找她帮忙，让她演你女朋友啊。”
两人齐刷刷地看向他。
“怎么？”何霁野反问。
沈鸢拍拍他的肩膀，给予肯定：“孺子可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