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之前已经和你道过歉了。”
“是吗？那时候在气头上，你没说清楚，我也没听清楚，现在正好再来一次。”
苏苒捡了个重点：“所以，你现在不生气了？”
“你看我像不像生气的样子？”许漠安的语气还是压抑的，但又带着丝轻佻，让苏苒琢磨不透，他又说，“现在再给你一次机会，你重新道歉，我倒想听听，你有什么地方对不起我了？”
苏苒打量他两秒，不确定他是不是在开玩笑，但机会来了，总归要抓住。
她字斟句酌：“就是，就是睡了你那次，还说了些故意让你生气记恨我的话，我郑重向你道歉。”
睡了他？许漠安太阳穴抽了抽：“所以，当时你是故意让我记恨的？”
这鱼，看来是要咬钩子了，她转了转眼珠：“没有，就是逼不得已，那个，我真的要回去了，太晚了。”
从一期到二期，走路约莫半小时，晚上黑灯瞎火的不好走，说实话苏苒真有点怵。
许漠安睨她一眼：“我叫了游览车了。”
“哦，谢谢。”
“没什么好谢的，我也要回去。”
“哦。”苏苒应一句，想到许漠安和钱菀霖晚上睡一张床，还真有点别扭。
俩人一前一后出来。
等车的间隙，许漠安冷不丁来了一句：“你搞这个集体婚礼，是不是想故意激我？”
身后是灯火通明的酒店，远处是层层叠叠的山，在一片烟火气中就能看到诗和远方，苏苒的心跳也无端轻快起来。
她勾起唇角：“许律师，你太抬举你自己了吧？我为什么要故意激你？”
许漠安还想说什么，游览车来了。他先跳上去，车厢很长，苏苒找了个和他隔开三排的位置。
车子开动，苏苒合着眼养神，一睁眼，就快到了。
“等会儿我先走，你十分钟后再进来。”苏苒回头，小声说。
“避嫌？”
“不然呢？”苏苒望着茫茫夜色，嘴角又浮起笑，“许律师你都快结婚了，不该自觉些吗？”
许漠安喃喃自语：“嗯，的确该自觉些。”
车子拐个弯，开到门口，苏苒跳下车，却不见许漠安下来：“你不下车？”
“师傅，我和你回一期，”车子在缓缓掉头，许漠安轻描淡写，“我不住这里，在一期那边开了房。”
苏苒顿住脚步：“什么意思？”
许漠安扭了个身子，似笑非笑看她：“什么意思你不明白？”
司机在，苏苒不好说什么。被许漠安盯的不自在，她微微侧身，强压下翘起的嘴角，不想被他看见：“我走了。”
……
这边餐厅还没开业，隔天早上，一行人约了一起去一期吃早餐。先到的几个在大厅等着。
许漠安从门口进来，李博衍最先看到，打个招呼：“许律师早，这么早出去溜达？正好我们过去一期吃早饭，一起吧？”
“早，你们去吧，我昨晚住一期的，已经吃过了。游览车在门口停着，你们正好一起过去。”
几个人面面相觑。
高舒秋正在回客户消息，分出心调侃：“许律师，你这不声不响去开个房的，是钱多得没地方花，还是想守身如玉呢？”
揶揄许漠安的事，她怎么能错过？
正说着，钱菀霖也从电梯间出来，眼底明显的黑眼圈。
高舒秋凑近许漠安，摇头：“看你家新娘子的气色，你怎么忍心抛弃她让人家当了一晚上怨妇？”
许漠安懒得回应：“我去上个洗手间。”
正巧客户电话进来，高舒秋嘲讽得心满意足，也忙正事去了。
又过几分钟，又有电梯下到一层。
苏苒面色慌张，一瘸一拐出来：“各位，不好意思，我临时有点事，今天的安排，我让陈经理过来带你们。”说完，看也没看大家，又拐着个腿慌里慌张往外走。
高舒秋转过头，按了静音问她：“苏苒，你腿怎么了？”
苏苒摆摆手：“没事，刚才扭了。”
高舒秋看她消失在门口，匆匆挂上电话追出去，却只看到个背影，苏苒已坐上了游览车。
她扯着嗓子喊：“哎，我说你就这么撂挑子了？”
苏苒回头，眼神迷茫，露出的笑比哭还难看：“不好意思，你跟大家解释一下，我真的得走！”
很少见她这般六神无主的模样。高舒秋愣怔几秒，正想再追，看到跑出来的赵思雨，手里拎着苏苒的手包：“苏姐姐呢？”
游览车已经开出几十米了，高舒秋指指前面：“她刚走，出什么事了？”
赵思雨的脸色也不大好：“苏姐姐家好像出事了。”
许漠安洗手间回来，听老刘说了情况也赶紧跟出来：“出什么事了？”
“好像是苏姐姐家里人出车祸了，”赵思雨这会儿也是脑子空白，她结结巴巴说，“刚早上的事，我听到她接了个电话，说什么高速的。我后来喊她她也听不见，等我从洗手间出来，她已经不见了，我就赶紧追出来。”
感觉事情不妙，许漠安掏出手机拨苏苒的电话，一直占线中。他拿过赵思雨手里的包，把房卡往高舒秋手里一塞：“你帮我退房，行李去我房间拿，我先走一步。”
“老板，苏姐姐手机快没电了，昨晚上她的充电器借我了……”赵思雨在后面提醒。
“哎，苏苒的脚好像扭到了，走路都瘸着，你给她上点药。”高舒秋也提醒，她偶尔也有心细的时候。
度假村的大门在一期。苏苒坐车过去的，等许漠安一路小跑追到那儿，哪还有苏苒的影子。
他心里烦躁，又电话拨出去，还是占线。
等坐到车里，已过去大半个小时，他定定心神，翻开手机搜了新闻。果然有个车祸，时间是早上七点不到，从宜城开往荣市的高速上。一辆大货车穿过隔离带，直接辗轧过来。宜城牌照的小车上，一司机和一乘客当场死亡，大货车司机还在抢救中。
许漠安想去点烟，还是忍住，又拨了电话出去，这次终于通了。
“苏苒，你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