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宴川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先拿餐巾纸擦了擦嘴角，又用湿巾擦干净手，最后才不慌不忙地拿起手机。
林了暗暗吐槽，对面的人也是有耐心，换了她可能早就挂了。
“嗯。”
“在出差。”
“我尽量。”
“好。”
寥寥几句，肖宴川就结束了电话。
林了一直低头专心吃早餐，虽然电话里头听着是一个女声，但是她完全没有兴趣知道是谁。
挂了电话，肖宴川看向林了，“等这边的事结束，我可能要回京城一趟，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不去。”林了马上头摇得拨浪鼓一样，“我回s市。”
“你毕业后应该还没有回过学校吧？可以顺便回去看看。”
“没什么好看的，你回去还能当个优秀校友，我混成这样子已经很丢脸了，回学校见到老师和辅导员更不好意思。”
肖宴川正色道：“在我眼里，你一直都很优秀。”
“不用安慰我，我知道自己什么情况。”
“你……”
肖宴川还想再说，林了打断他，“你想去自己去，反正我不去。”
自从毕业后，除了苏桃南，学校的老师和同学她一个都没有再跟他们联系，混的不好是一回事，更多的是不想再回忆起那段痛苦难熬的时期。
肖宴川没有勉强她，“好。”
林了又继续低头吃早餐，看着她安安静静的样子，肖宴川突然心头一动，“了了，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林了抬起头，“什么事？”
“当年，我妈她……有没有找过你？”
话音刚落下，林了手中的勺子突然哐当一声掉在碗里，豆浆溅了她满身满脸。
她“啊”了一声，七手八脚找纸巾，肖宴川赶紧拿了纸巾起身走到她身边帮她清理。
“谢谢。”
脸上黏糊糊的，林了一脸懊恼，“我回去洗脸换衣服。”
她起身要走，肖宴川拉住她，“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林了瞪他，“你看我现在的样子适合在这里和你聊天吗？”
“那我在这里等你，你换好衣服下来。”
“没有一个小时我下不来。”
“没关系，我有一个早上的时间，你慢慢来。”
“那你慢慢等吧！”
一口气跑回了房间，用力关上门。
林了才无力地靠着门坐下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肩膀一抽一抽的。
眼泪早已经止不住地流了满脸。
过了不知多久，她终于抬起头，用手背擦去一脸泪痕。
再次回到餐厅的时候，除了眼尾有点红，她脸上已经看不出来什么了。
肖宴川果然还坐在位子上，静静地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了走过去，讥讽道：“肖总耐性可真好。”
肖宴川回过头来，淡声道：“比这多无数倍的时间我也等过，这点时间算不了什么。”
林了嘴里嘲讽更甚：“哪个女孩子舍得让你等这么久？看来肖总魅力还不太行哦。”
肖宴川像在说别人的事一样风轻云淡，脸上甚至还有一抹浅笑，“了了，你忘了？分手那天我在你宿舍楼下等了一天一夜。”
“……”
林了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下来，话里没有一丝愧疚，“你自己要等的关我什么事，我让你等了吗？”
被她冷嘲热讽，肖宴川依然一点生气的迹象都没有，还点点头：“确实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想等的，只可惜最后还是没能等到你。”
“……”
看到他这样子，林了不知为什么心里突然很难受，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夏天的晚上。
肖宴川在楼下站着，她躲在楼上偷偷看他。
他一直没走，她也没挪过脚步。
路灯亮了又熄了。
人来人往的清晨，他依然笔直地站在宿舍大门口，丝毫不理会周围诧异的目光。
林了眼睛哭得红肿，好几次都想冲下去，不管不顾地投入他的怀中，但最后还是死死咬着唇瓣硬是忍了下来。
后来，肖宴川是被舍友强硬拖走的。
再后来，他就出国了。
唯有那个清晨孤寂的身影一直留在了林了的心底深处。
……
“傻子。”
林了轻声说道。
“嗯，确实有点傻。”肖宴川附和，“有人跟我说，一个女人如果铁了心要分手，你就是做再多的事也挽回不了她，因为她已经不会对你心软了。”
林了：“……你朋友说的很对。”
肖宴川看着她，面色平和，“但是再来一次的话，我还是会那样做。”
林了：“……”
“就算莫名其妙被分手，就算心痛到快窒息，但是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和你在一起。”
这是自分开以后，两人第一次面对面心平气和谈论当年的事。
林了默默地听着，虽然她经常说后悔，但是她不能否认的是，跟肖宴川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她确实很快乐很幸福。
即使后来每天水深火热，备受折磨和煎熬，但是那依然是支撑着她一路走过来的力量源泉。
怪只怪他们有缘无份吧！
“了了，你呢？”
“什么？”
“跟我在一起后悔过吗？”
林了沉默了许久，肖宴川也不催她，静静地等着她的回答。
最后，林了抬起头，淡漠道：“后悔过的。”
肖宴川脸色骤然一变，失望的表情爬满脸上，但他只是定定的看着她，什么话都没说。
故意忽略他眼里的伤心和失望，林了轻声开口：“现在，我来回答你的问题。”
肖宴川抬眸。
“你不是想知道你妈妈当年有没有找过我吗？”林了抿了抿唇，“我的答案是：有。”
肖宴川漂亮的瞳孔猛地一缩，“她果真去找你了？她跟你说什么了？”
林了不答反问：“你觉得她找我能是为了什么？”
肖宴川没有回答。
林了幽幽道：“其实你家里一开始就反对我们在一起的对不对？你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
肖宴川淡声道：“因为没有必要，他们的反对并不能改变我的决定。”
林了“呵”了一声，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是吗？”
“是的，只要我坚持要跟你在一起，他们就没有办法阻止。”
林了忍不住生气，恼怒道：“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把控一切？你太自大了！”
眼里逐渐有了亮光，肖宴川眼睛灼灼地看着林了，“所以你跟我分手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