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月色朦胧。
王耀祖双手插兜，握着从上学时期就跟着他的充电式mp3，耳朵里塞着用到发黄的有线耳机。
他跟着音乐走一步，跳两步，闭着眼全靠感觉前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无法自拔。
不多时，一股酿造的酒香飘入鼻腔中。
王耀祖睁开眼，循着味儿摸到一家还在营业的餐厅。
餐厅透明式，透过玻璃，一排排整齐的餐桌旁座无虚席，全是熟人。
他们屁股底下的不是椅子，而是米色连排卡座，硬件比刚才那个高档了不知多少倍。
店面招牌蓝底白字，他只认得两个。
酒肴。
至于后面的字符，应该就是店名吧，不重要。
总之是卖酒又卖饭。
王耀祖摸索着衣兜，掏出一条细细的金链子，打算买点特产带回碧霄轮。
他推门而入，喧嚣声扑面而来，浓郁醇厚的饭菜香气与酒香交织弥漫，瞬间将人包裹。
“欢迎光临。”男老板给人推荐酒水的间隙，热情招呼道：“您随便坐，我等下就来。”
王耀祖摘掉一只耳机，随口“嗯”了一声，径直走向角落中临窗位置的男人。
周边都是人挤人，只有他这儿，自己霸占一个桌位，相当显眼。
王耀祖一屁股坐在古川身侧，叉着腿抖动脚后跟。
古川打了个酒嗝，斜眸瞥了眼，瞧着对方穿着松垮的短裤，上手合拢王耀祖的双腿。
“女孩子不要这么坐，会走光。”
王耀祖青筋暴起，他硬生生地叉开，攥住古川的手往自己裆里塞。
“别，别，使不得，真使不得....”
古川被这人的大胆行为惊住了，收着力道挣扎。
他无意间触碰到了小祖，恍然大悟，态度两极反转，没好气道：“你谁啊。”
“我你爹。”王耀祖吊儿郎当地蔑视：“王耀祖。”
“嗯。”古川捏起炸得竹荚鱼，配着?岛国传统蒸馏酒，烧酎?。
一口鱼，一口酒。
突然才反应过来，“王耀祖”前面还有仨字。
他暴力拽掉王耀祖的耳机线，不经意间将老旧的mp3也带了出来。
只听“啪”的一声，mp3摔在瓷地板上。
王耀祖瞬间不淡定了，急忙捡起来，夺过耳机插入孔听声音。
“至于么，一个垃圾宝贝成这样，卖废品都没人要。”古川嗤之以鼻。
“你想买我还不卖你呢。”王耀祖微微皱着眉。
他仔细检查过没问题后，妥善的收起。
事实上，他再穷也能换新的，只是如今市面上的东西溢价太离谱。
就拿听歌设备来说，原本单纯听个响的东西，偏要添加看书、看视频、小游戏这些花里胡哨的功能，价格也跟着水涨船高。
对他而言，这些附加功能压根儿就是鸡肋，自己不过是想在闲暇时静静听会儿音乐罢了。
换下来不划算，况且mp3没坏。
往兜里一揣，谁知道他是用苹果12听歌还是mp3呢。
王耀祖不由自主地把这些道理讲给古川听，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
我买的起新的，但不想买。
随后，王耀祖将心中积怨已久的不满倾泻而出。
“你们紧跟潮流频繁更换新品，之前的当垃圾丢了，不觉得是一种浪费吗？”
他提及自己看过的新闻：“有个富豪24小时开着水龙头只为好看，淡水资源就这么平白流走了。”
“这人现在有没有悔不当初？还是说依旧美滋滋的活着，习惯性地开着水龙头。”
“你有什么习惯吗？”王耀祖盯着古川道：“富人的生活我想象不到，你可以说些让我大开眼界的。”
“说出来让你冷嘲热讽吗？”古川满脸写着不耐烦。
“你知不知道淡水资源是循环利用的，流进下水道排入江河，再从江河抽取过滤使用。”
“人家开24小时浪费的只有钱，正好钱多。”
古川受了气，又喝了酒，口不择言：“你眼红也没办法，要怪就怪自己的家庭条件不好，还要把你生出来，要怪，就怪你爹妈。”
王耀祖沉下脸攥紧了拳头。
古川一看自己竟然把对方说哑火了，受挫的自信即刻回归。
他的胸膛不自觉地挺了起来，眼中重新焕发出锐利光芒，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得意的弧度。
姐姐说得不错，有普通人垫底，才能衬托出他的优势。
古川来了劲，趾高气昂：“过得苦从自身找原因，别人都能靠自己跨越阶级，你怎么不行。”
“谁靠自己跨越阶级了？”王耀祖挺秀的鼻梁皱出了褶子。
“你要是拿网上的名人名事举例，那我建议你去查查他爹，妈，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媳妇家背景....”
“齐绪。”
王耀祖噤了声，有些难以置信，语气磕磕巴巴，“你是说...白头发那个....”
古川兴奋道：“对对对，就是他。”
“他跟许弘文都是穷逼，祖上三代皆是农民、打工族，你们对比一下，是不是你自己的问题。”
古川见好就收，背起弓弩，“我要回去睡觉了，你慢慢想。”
说着，他抬手打了几个响指唤来老板，岛语流利：“我是你们这儿的会员，卡里有钱，餐费直接扣吧。”
“好的好的。”老板点头道：“那您这些同伴的费用...”
“王公子买单。”古川拍了拍王耀祖，故意把对话翻译了一遍，笑着跑出餐厅。
爽！太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