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虽历经数千年岁月，却是愚钝至极，公子若……”血鸣强压心头震动，缓声说道，可还没等他说完，便被韩夜抬手打断。
“无需自谦，等听完我所说的事，再做答复。”
血鸣微微颔首：“是，公子请讲。”
“你以为，我若将严家满门斩杀，那丫头是否会对我心存怨怼？”
韩夜言罢，血鸣霎时瞳孔骤缩，同时心中无语到了极点。
这还用问吗？
你既已将人全家诛灭，人家岂能不对你心怀愤恨？
说愤恨都是轻了，这可是灭门之仇，是不共戴天之怨。
“敢问公子为何要这么做？”血鸣眼中光芒流转，有些试探性地问道。
“那丫头对我有大用。”韩夜沉声道。
卓颖果如今与卓府关系虽略显复杂，然而归根结底，她终究是卓府二小姐。
于她而言，卓文华等人，方为其至亲之人。
这不是韩夜想看到的，他所求者，乃是全心全意的卓颖果，而非受亲人牵绊的卓颖果。
血鸣心有疑虑，不禁再度发问：“卓丫头看上去平凡无奇，且身染病恙，于公子何益？”
在他眼中，卓颖果无非长得不错，堪称佳人，略有几分机敏，除此二者，似乎无其他可取之处。
然而，便是如此一个少女，却入了韩夜之眼，不仅为其揽师，现今更为她，不惜要将卓家众人尽皆斩杀。
如此也就算了，关键在于，韩夜现在分明已经有了，灭杀卓家满门的念头，却因为顾忌卓颖果的态度，踌躇不决。
血鸣自然不会认为，自家公子乃是贪恋卓颖果的容貌。
似韩夜这样的人物，情欲皆由心发，断不可能因外貌的原因，对其如此上心。
而说到此女聪慧，呵呵，世间聪慧之人何其之多，远的不说，就说刚与他们分别的曹卓，其心智城府，比起卓颖果来，不知高了多少。
他还记得，在前往龙骨山之前，韩夜还对曹卓说过:“你的小聪明，让我很厌恶。”
由此可见，对于这样的人，韩夜是不待见的。
心中否定了这两点，血鸣对于韩夜的行为，就更加疑惑了。
“玲珑心。”正当他沉思之际，韩夜又一次开口：“你可曾有所耳闻？”
“玲珑心！”血鸣立刻神色一凝。
玲珑心，他自然是知道的。
据传，拥有此心者，不但聪颖伶俐，心思缜密，能够洞悉一切虚妄，甚至可以一眼看穿他人心中所想。
“玲珑心之名，在修行界可谓如雷贯耳，老奴自然知晓，莫非这卓丫头竟身怀玲珑心？”
“正是。”韩夜微微颔首：“若非身怀玲珑心，她的身躯也不至于如此孱弱。”
玲珑心，实乃夺天地造化之奇物，一介凡人，岂能安然享之？
卓颖果之所以体弱多病，便是由于其自身的血气精华，大半都被玲珑心所汲取。
血鸣面露恍然之色：“怪不得老奴先前未能察觉那丫头病弱的缘由。”
彼时，卓颖果在马车中，对牛大力说出那番话后，他便格外留意了对方。
“你现在实力还未恢复，看不出来也很正常。”韩夜轻轻应了一声，眼神复杂:“现在你明白了？想必我为她找的师尊，你也猜到是谁了吧？”
血鸣微微沉吟，单凭韩夜说的这些，他还很难猜出卓颖果即将拜师的那位是谁。
可是韩夜的态度，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卓府之人，只是一群蝼蚁，他们的生死，莫说是韩夜，就是血鸣也根本不放在眼里，杀便杀了。
可现在，韩夜却因此这般纠结，血鸣根本不用想其他的，就凭他这般态度，便可以断定卓颖果未来的师尊是谁了。
“是主母！”
“没错，书柔这段时间虽然改变颇大，可相比于修行界之人，还是太过稚嫩。”韩夜淡淡点头。
玲珑心虽然不俗，然而对于韩夜而言，也不过尔尔。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纵是心思缜密如玲珑，亦是枉然。
不过，这也只是针对现在的他来说。
如果换做刚刚进入修行界的他，会对玲珑心持此轻蔑之态？
断无可能。
若是当年，有一名身怀玲珑心之人，相伴左右，他又岂会遭清真所害？
只是岁月流转，历经诸多，其城府心计较幼时已天差地别，故而才会如此不以为意。
而如今的林书柔，恰似当年那小山中的自己，其日后的每一步，都充斥着无数的算计与阴谋。
以她的性子，能走多远？
一步？两步？还是三步？
所以，韩夜不得不替她多考虑考虑。
卓颖果身怀玲珑心，一旦开始修炼，周身便会产生一种独特的灵韵。
名曰“玲珑真气。”
倘若林书柔能与之朝夕相处，凭前者不俗的天赋，假以时日，便可借这股玲珑真气，悟出玲珑真意。
届时，林书柔即便不及卓颖果那般逆天，无法一眼洞悉他人心中所想，但想要感知他人的善恶，却并不是多难的事。
血鸣点了点头，明白了韩夜的心思，不过还是犹豫着开口道:“公子，恕老奴直言，主母如今的修为着实太低，让她教导卓丫头，是不是有些勉强了？”
说到这里，他皱眉摸了摸下巴，才又接着问道:“老奴有些不解，让卓丫头跟在主母身边，只是您一句话的事，为何非要让其拜主母为师呢？”
在他看来，林书柔实在不太适合做卓颖果的师尊。
不说她修为还很低下，对修行的认知，也只是一知半解。
就说她那坐不住的性子，卓颖果跟在她身边修炼，还不得有样学样？
说的好听点，这叫劳逸结合，说的不好听点，那就是误人子弟啊。
血鸣实在是不忍心看到卓颖果这么个好苗子，被林书柔给带歪了。
林书柔不好好修炼，还有韩夜作为后盾，卓颖果若是也如此，将来该如何是好？
“不以师徒相称，难道以姐妹相称？”韩夜的眉头微微皱了皱，继而冷声道:“我韩夜的女人何等高贵，岂是谁都能称姐道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