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
“叔叔……？””薛屿的声音很轻，闷闷的，因为此刻男人正用一只手半捂着他的嘴巴。
他的长睫微微颤动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与沉浸。
他能非常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左手虎口处正在不断失血，那温热的液体仿佛一条条细小的溪流，缓缓从身体流淌而出。
这种感觉十分奇妙，就好像有无数根细微的神经末梢被轻柔地拂过一般，带来一种既酥麻又让人欲罢不能的快感。
薄红从耳尖蔓上脸侧。
他之前从来没被血族这么吸过血，只以为他们“受害者”说的像高潮一样是夸张了。
曾经他是对这些以此为瘾的人嗤之以鼻的。
将靳洵随意落在额间的发丝向后拢去，薛屿看见他下意识抬起眸瞥了眼自己。
暗红的眸子如陈年老酒一样深远醇厚，原本斯文清冷的气息早就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源自其种族的侵略性和张力，如同一头潜伏已久的猛兽，终于露出了对待猎物的獠牙。
虎口一圈被湿热包裹，轻重不一的吮吸不断落下。
视线出现一瞬的模糊，控制不住地，细微轻喘的声音从牙关逸出，薛屿深蓝色的眸子微微向上翻。
……
————
爽了。
这个感受不仅是薛屿单方的，靳洵也得到了同样的快感。
“叔叔。”
像是被这一声音唤回，靳洵猛地意识到了什么。
他不知道这是薛屿喊他的第几声了，但每次听见从自己掌下那张唇中发出的闷闷的、不清晰的、带有点点湿热的呼声，他的感受都是不一样的。
如挑逗，似控诉，又如沉迷的，引诱的。
单单吸一个虎口处的血都如此……
品味着口中的血液，靳洵将视线移到了面前人侧头完全展露出的脆弱的脖颈处，眸色渐深。
迷迷糊糊中，他似乎又听见了薛屿唤他的声音。
他不知道这是他喊他的第几声了。
————
“靳洵。”
这次名字的呼声唤回了他的理智。
靳洵刚想撤出却发现自己的尖牙似乎会留两个小血洞，随即便下意识用舌尖卷过带着血迹的虎口为其治愈。
却换来了薛屿轻轻的一道吸气声。
他感觉穿插在自己发丝间的手指收拢了几分。
有点疼，但无伤大雅。
眸中情绪微敛，靳洵放开了面前人被自己捏得泛红的手腕。
薛屿随他的动作整个人松了一瞬，隐隐约约有些像要靠着墙滑下去的趋势。
下意识扶了他一把，靳洵却没想到他顺势将手搭在了自己的肩颈上，整个人大部分力都靠了上来。
“你……”
靳洵身子猛地一僵。
“那叔叔推开我？”
薛屿粗重地喘息着，紊乱的气息吹拂在耳畔，带来一阵酥麻感。他的发丝散乱不堪，沾染上点点湿润，缠绕在眉间，遮住了眼眸中的大半情感，让人分不清那究竟是泪水还是汗水。
薄唇微微勾起，薛屿轻笑了声，笑声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餍足。
他明显感到男人的身子再次僵硬了起来。
炽热的目光紧紧锁定在自己的后颈处，仿佛在犹豫着什么。
他知道男人有些不知所措。
“滴滴”的微波炉声音再次响起，急促着，似乎在催促着什么。但二人都未有所动作，都心怀鬼胎地沉浸在这片喧嚣的沉默中。
“苹果掉了。”
恢复了些气力，薛屿无意间看到了那一个滚到推拉门旁边的苹果。
孤零零一个，怪可怜的。
“我再去给你拿一个。”
男人仓促的声音响起，似乎很害怕薛屿看见自己的样子。
“别又掉了。”
薛屿话语刚落，就听到了冰箱那里东西滚落的声音。
啧，这么不经逗。
“对不起。”
靳洵抱歉道，不知道这一句是对薛屿的还是对苹果的。
闻言薛屿忍不住又轻笑一声。
你刚刚吸我血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呢。
明白薛屿的意思，靳洵摸了摸鼻子。
“你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直都知道。”
“……”靳洵未语，将视线锁定到他身上。
“开玩笑的，才知道不久。”
“放心，我以后不会这样了。”深吸了一口气，靳洵认为今天重新认识了一下这个和自己共同生活十多年的家伙。
“嗯，今天我只是来厨房‘觅食’的，什么也没发生。”
他想起了之前有一次瞥见小薛放日记本中对自己哥哥在学校的行为的各种控诉。
最开始觉得挺假的描述好像真了那么几分……
“你……”
“我怎么了？”打着哈欠，薛屿瞥了眼男人，一边还咬了口苹果。
“没什么，”靳洵现在有些头疼，之前的一些琐碎好像都串了起来，“你和谭霍最近走得近？”
“也没那么近。”小老外自以为知道靳洵什么意思。
以靳洵自己对薛屿的了解，这家伙与对方接触前至少应该是知道他是做什么的。
“你要是对我的身份感到困扰的话，我名下在你们学校附近还有一套房子，你们可以去住，”孩子是最近知道他的种族的，但谭霍也是最近才开始接触的，“当然如果这样能让你感到自在的话，我搬出去住也可以……”
想来也是自己的真实身份吓着他了吧。这样想着，靳洵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眸随情绪一同低了低。
“你就这么想的我？”薛屿气乐了，嚼着苹果的动作停了下来，好笑地看着面前人。
他好像理解错了。
即使夜间室内灯光较暗，薛屿还是能看见男人眼底的认真。
“不是，你……”
“我知道你平时有收入来源，但每个月我还是会打钱……”
“你查我？”薛屿笑了，戏谑道。
“不，我……”只是出于……监护人对被监护人的关注。
“你现在好好想想，刚刚你吸我血的时候我有什么反应。”视线带上复杂，薛屿逐字逐句顿声道，“还有，如果想知道什么事，可以直接来问我。你作为我的……监护人，为什么一定要用查？”
轻轻扣响了面前的桌面，薛屿不管他的反应，直接上楼回了房间。
吸血时他的……反应……？
微微怔住，靳洵食指蜷缩，看着飞蛾不断撞向昏暗的灯。
他当时主动勾住了自己，没有一点的抗拒。
他不抗拒自己……
他……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