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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润兰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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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长沙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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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的春节,比往年都来得更早一些,元月21日,便是大年三十“除夕”。由于方靓一家决定在长沙过年,这是非凡第一次与她的家人见面,他深知此次见面意义重大,因此事事都格外谨慎、精心安排。

早在两个月前,方靓妈妈就说,方靓的外公一辈子都没出过远门,一直渴望到外面的世界看一看。

听方靓讲,外婆去世得早,妈妈是由外公独自一人含辛茹苦拉扯大的。外公年轻时曾担任大队支书,外婆离世后,他为了不让女儿受委屈,始终没有再婚。

方靓妈妈出身“根正苗红”,有幸被推荐成为工农兵大学生。从吉首大学艺术系毕业后,便被分配到县城中学教授音乐。方靓拥有一副好嗓子,擅长唱歌,这无疑是遗传了妈妈的艺术基因。

如今,外公已步入80岁高龄,一生都未曾走出过张家界。方靓也觉得,是时候带外公出来开阔眼界了。

其实,非凡心里明白,方靓在即将过去的一年中遭遇了一些事情,她和妈妈都不想在过年期间面对亲朋好友的询问,倒不如索性到外地过年。而且,妈妈也想亲眼看看女儿心仪的对象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2003年度诚信经营单位”评选活动结束后,距离过年就只剩下短短十几天了。考虑到方靓要回老家接妈妈、外公和弟弟,并且很快就会返回,非凡便也抓紧回一趟老家探望父母。

今年,沐沐将陪妈妈去外婆家过年,所以这次回老家,就只有非凡独自一人。起初,他曾想带方靓一同回去见见父母,但仔细思量后,觉得在没有正式结婚的情况下,这样做不太妥当。他还记得早年年青懵懂之时,曾带何雪梅回家过年,后来两人分手,场面十分尴尬。

非凡回父母家正逢小年,仅仅陪伴了父母一天,给了父母一个过年红包后,第二天便匆匆赶回了长沙。这也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没有陪父母一起过年。

到了火车站,非凡顺利接到了方靓一家人。

看样子,她妈妈带来了蛮多年货。她弟弟年轻力壮,一担挑着两个被塞得满满当当的蛇皮袋。非凡赶忙上前接过她妈妈肩上的背包。外公年事已高,走路颇为吃力,方靓和妈妈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外公缓慢前行。

一到住地,方靓便打开蛇皮袋,跟非凡介绍这是什么那是什么。里面有腊鱼、腊肉,还有腊香肠等好多东西。方靓深知非凡不太喜欢吃香肠,便特意说道:“这可不是商场里卖的那种粉肠,是我妈妈亲手灌制、熏烤的肉肠哦!还加了五香调料,味道可好了,你尝尝就知道!”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家里的饭菜基本都是方靓妈妈负责烹饪,而洗碗的任务则交给了她弟弟。当然,弟弟洗碗,姐姐是会给劳务费的,毕竟他还在读书,正需要些零用钱。

上午的时光,大家一般不是睡懒觉,就是围坐在电视机前看电视。到了下午,非凡便会和方靓、她妈妈以及弟弟一起打打小麻将。四个人吃完午饭,便兴致勃勃地“开战”。倘若傍晚天气不错,大家就会一起扶着外公出去散散步。

当然,非凡得抽时间做点事情,准备年后与长沙市质量技术监督局合作的方案。

由于外公身体欠佳,患有哮喘病,冬天不能长时间在户外吹风,所以大家大多时候只能待在家里。仅有一次外出,也就是去烈士公园游玩了一趟。

在游烈士公园时,方靓向家人讲述了她和非凡在恐龙展览时卖恐龙玩具的趣事。家人们听后,都觉得这种“暴利”赚钱的方式既有趣又好玩。

外公的耳朵有些背,方靓需要在他耳边大声讲述,即便如此,外公还是不太明白恐龙是什么,不停地问这问那。外公讲的是土家族土语,非凡听不懂,所以一直没敢和外公搭话。

非凡与方靓的家人相处得十分融洽,他性格随和,与大家相处毫无违和感。尤其是方靓的妈妈,对非凡格外关心,总是热情地推荐他品尝各种菜肴,还不时介绍自己制作腊鱼、腊肉和腊香肠的过程。那腊香肠,腊香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油腻,混合着浓郁的五香味,味道着实令人回味无穷。

大年初二,方靓妈妈把非凡和方靓叫进房间,看这架势,是要进行一场正式的谈话了。非凡心里有些紧张,心脏“怦怦”直跳。

看得出,妈妈为这次谈话做了很久的准备。她情真意切地说了许多,回忆起自己与方靓爸爸婚姻的伤痛,讲述了这些年独自拉扯两个孩子的不易,还有方靓出事后自己的绝望……

说着说着,她突然一把拉过方靓的手,轻轻地搭在非凡的手上。非凡下意识地紧紧握住了方靓的手。“我把方靓交给你了,我老了,没什么能力了,以后就只能指望你了……”

妈妈泪水涟涟,那份无助、无力与无奈,让人感慨万千。

方靓拉着非凡起身,“扑通”一声跪下,喊了声“妈妈!”非凡也迅速跟着跪下,喊出了第一声“妈妈!”

三人紧紧抱成一团,相互鼓励着:“我们都会好起来的,我们一定会好好的!”

非凡这才想起来,有句俗语叫“初一崽,初二郎”,难怪方靓妈妈会在初二找他们谈话,想必她就是想在这一天认下这个“郎”,认下这个女婿。

从那之后,非凡便自然而然、毫不忌口地一声声叫方靓的妈妈为“妈妈”了。

然而,接连几天,外公总是吵着要回老家,嘴里念叨着自己时日不多了,害怕死在这里。妈妈心里明白,老人家都怕客死他乡,觉得待在自己家里才更踏实。

没办法,大年初五这天,妈妈只好带着外公准备返程。弟弟不想这么早回去,打算待到开学再走。

由于买的是早班火车票,而且住地距离火车站较远,再加上外公腿脚不便,妈妈便在前一天晚上带着外公住进了火车站附近的酒店。

清晨,非凡还在睡梦中,突然接到妈妈打来的电话。妈妈焦急地说:“不得了啦,昨天外公吵了一整晚,刚刚才睡了一会儿,结果没听到闹钟响,睡过头了。6点的火车,现在已经6点了,我们还在酒店呢!”妈妈急得几乎要哭出来,“要是今天回不去,外公肯定又要跟我吵,又要骂我。哎!”

是啊,无论自己年纪多大,在父母面前,永远都是那个会挨骂甚至挨揍的小辈。

非凡赶忙安慰妈妈:“莫急莫急!你们现在赶紧往候车室去,春运期间火车经常晚点,说不定还能赶上这趟车。”

方靓听到动静,也赶紧起床,想和非凡一起赶到火车站去。

非凡对着电话说道:“我和方靓马上就过来。要是这趟火车开走了,我看看能不能想办法让你们坐下一趟。”非凡有记者证,或许找列车长能有办法解决。

非凡和方靓立刻打车赶往火车站。因为春运期间管制严格,只能凭火车票进站,非凡凭借记者证排队进入了车站,而方靓只能在外面干着急。

就在这时,妈妈的电话打了进来,她语速飞快地说:“你们别过来了。火车真的晚点了,我们已经上车了。”接着又气喘吁吁地补充道:“刚才手忙脚乱的,都没来得及给你们打电话。好了,再见啦!火车要开了。你们自己照顾好自己。”

这次紧急情况的妥善处理,让非凡在妈妈心中的形象加分不少。后来,妈妈在方靓面前提过好几次,总是夸赞:“非凡这孩子,真的很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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