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如娇回来第二日就将留在府里的金珠和宝珠带在了身边，这会儿两个丫头在一旁伺候着。
聂明哲一离开，金珠就道：“皇后娘娘就在旁边芳华殿中，主子可要现在过去？”
“去吧。”
林皇后陪葬的结局，谁也改变不了，但盛如娇还是觉得不够。
值守在芳华殿门口的太监和御林军见盛如娇走来，立刻跪地行礼，虽然聂明哲还未登基，但现在整个宫里的人都知道以后的宸华国是聂明哲说了算。
而他们面前的这位太子妃，是太子殿下身边唯一、钟爱的太子妃。
“本宫和皇后有几句话要说，你们走远一些。”
“是。”
盛如娇进去，宝珠和金珠一左一右守在门口，不许任何人靠近。
芳华殿距离皇帝的寝殿很近，原本是前朝一位宠妃住所，不过那位宠妃恃宠而骄犯下大错，被下旨勒死在了殿内，自那以后，芳华殿就空了。
原本是将林皇后关押在皇帝寝殿的偏殿，后来觉得她一直吵闹不休影响惊景阳帝治丧，又将人转移到了芳华殿。
常年无人居住、无人打扫的宫殿，弥漫着一股发霉的味道，此刻打开门，可以看到灰尘在光影里跳跃。
地上是砸烂花瓶，还有乱七八糟的食盒。
林皇后匍匐在地上，发髻凌乱，早已没了从前的雍容华贵。
狼狈的样子，倒是有几分可怜。
但盛如娇，是绝不会心软。
林皇后仰起头，忽然的光亮让她下意识的眯起了眼睛，等她看清了面前的人是盛如娇，猛扑过来，却只趴在了盛如娇的的脚下。
她愤怒如母狮：“是你们！是你们要是本宫死是不是？！皇上是绝对不会让本宫陪葬的！”
活着的时候皇帝对她就没什么情意，还能临死的是时候一直惦记她？荒谬！简直荒谬！
“你这个样子，真丑。”盛如娇淡淡道。
林皇后脸上的狰狞有一瞬间的凝滞，随后就是更强烈的暴怒。
“你以为你现在是胜利者吗？盛如娇，我告诉你，就算现在聂明哲喜欢你、宠着你，等你以后人老色衰之后呢？你的下场未必有本宫好！”
“你一个生父不详的野种，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看本宫的笑话？！”
“就算本宫今日落在你们手里，焉知你们日后不会落到别人手里，本宫等着瞧！本宫等着看你们的下场！”
盛如娇拉过一条凳子坐下，瞅了一眼林皇后，笑：“除了诅咒还有什么可说的？本宫日后如何不你看不到，但你的结局，本宫还是能看到的。皇后觉得呢？”
“你、你……”
“看来你已经无话可说了，既然你没什么可说的了，那就听本宫说说。”
只要想到聂明哲小小年纪就在战场上拼命，盛如娇就对面前这张苍老、狼狈的脸生不出一点点怜悯来。
“宇文皇后薨逝之后，你成了继后，你很得意吧？你是不是觉得先皇很喜欢你？不，你肯定察觉到了，先皇对你虽然宠爱，但这宠爱好像并没有让人那么踏实和安心。”
“你胡说！皇上就是宠爱本宫！他最喜欢本宫！”
盛如娇勾唇一笑：“若你当真如此笃定，为何不停的迫害聂明哲？究其根本，因为他是宇文皇后的儿子，而你没底气。”
若一个女人从丈夫那里得到足够的安全感，又怎么会在意一个原配的儿子？
“你、你胡说、胡说八道！”
“那你就当做我是胡说八道好了。”盛如娇笑了笑。
“皇上就是喜欢本宫！”林皇后愤怒至极，拼命的搜索，想要找出证据证明景阳帝是喜欢她的，她忽然道，“后宫那么多女人，皇上临死前想着的还是本宫！”
对，就是这样！
“皇上死之前想的人才是最放在心上的！”
原本被林皇痛恨、恐惧的殉葬，此刻竟然成了景阳帝喜欢她、在乎她的证据，一时间她说不清自己的心情该喜该悲。
但有一点，她不愿意在盛如娇面前低头认输，哪怕很快就死了，也不认输。
“可先皇临死之前念的是宇文皇后。”
轻飘飘的一句话落下，盛如娇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林皇后，看她目瞪口呆的呆愣住，看她一脸茫然的抬起头，好半晌才哑声问：“你说什么？”
“先皇临死前心心念念想与之合葬的是宇文皇后，他求太子让他和宇文皇后合葬。”盛如娇很满意林皇后现在的表情，嘴角的弧度越发的好看，“听清了吗，皇后娘娘？”
“你胡说！”林皇后陡然从地上怕欺凌，盯着盛如娇的脸尖叫，“皇后最痛恨宇文海棠，怎么可能会要求跟她合葬？你胡说八道！”
那个女人都死了这么多年，还有什么资格跟他争？！
宇文海棠那个女人从来都是冷着脸，偏偏皇上喜欢、宠着，就连皇上最后宠幸她，也不过是为了激起宇文海棠的情绪。
可惜不管他做什么，宇文海棠始终不肯回应。
别人都当是她欺辱聂明哲，其实背后推动这一切的人是皇上啊！皇上喜欢宇文海棠生下的这个儿子，所以立他为太子。
可他又痛恨宇文海棠就这么死了，所以变本加厉的折磨聂明哲。
归根到底，还是他心里放不下聂明哲。
“他活该、活该一辈子得不到……”林皇后从地上爬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昂起头，“既如此也好，皇上和宇文海棠葬在一起，本宫日后就是太后！”
就算聂明哲不敬重她，可只要她一日是太后，就能享受到太后的尊荣和荣华。
“先帝驾崩之前，本宫还是皇后，即便你们不愿意，也只能尊本宫是太后了。”林皇后吐出一口郁闷之气，得意的笑起来，“本宫是太后啊！独一无二的太后！”
等高兴够了，盛如娇才道：“太后？等你和先帝合葬之后，这名讳上自然是太后。”
“你、你刚刚明明说……”
“是啊，本宫说的都是实话。但你觉得本宫为何要特意来告诉你这些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