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两人都沉默了。
祭什么也说，却好似什么都说过，从代灵灵进入这里的那一刻，从代灵灵第一眼见到的是一棵树的时候。
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他救不了牧迎雪，也救不了尤，甚至下面几百万人的性命，他更是救不了。
因为，根基坏了。
代灵灵再次移动目光，看向正在一点点老化的树干。
这一时间，他想了很多很多。
什么方法都想过了，就是没想到任何的解决方法。
未婚夫祭虽然一言不发，但他怎么看不出代灵灵的内心想法，如果真的有办法可以阻止这一场浩劫，小人一定会这么做的吧。
“你不会让古蓝星覆灭，对吗？”
男人不置可否，只是盯着代灵灵看。
他知道代灵灵在想什么，可小人是否忘记了什么。
太帝之居，也称云雾空间，即便古蓝星覆灭了，他的昆仑山脉也不会消失。
因为，这是独立在古蓝星外的一层封印，也是最后一层封印，封印的是古蓝星。
“小猎的记忆你看过了对吗？”
“谁？”
“一个小孩，名为狩猎，大概.....”
长这样，男人扬了扬手臂，石桌棋盘上浮现一张代灵灵不久前才认识的面容。
原来，他叫狩猎呢。
这些人都不爱说自己的姓名，仿佛带着深深的忌讳一般。
他印象中，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些人都不爱透露名字的，从白发男人开始，到黏液，到狩猎，无疑不是如此。
代灵灵虽然好奇，但也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毕竟，他大致能猜到，他们的名字就表达了他们所承受的命运，不愿意提起也是正常的。
忽然，代灵灵猛地抬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灵，是谁给我取的？”
未婚夫意外的看了他一眼，眉眼含着淡淡的笑意，平静的眼底含着看不清的情绪。
“天地之间。”
刷地一下，代灵灵有一瞬间的失神，原来，原来不止是他们，连他也不例外。
真是可笑。
他的字竟然取自天地之间。
那还能是什么天地，代灵灵还不明白吗，那就是是古蓝星的天地。
从始至终，无论在那个时间维度，他的名字都不会改变的原因。
代灵灵内心有些疲惫。
垂着眼眸，开始细思——祭的名字，面前的绝美男人，安静的坐在一边，亭外是致美的风景线，清风徐徐，岁月似乎一片静好。
祭——灵。
之间能存在什么联系呢，如果说先有灵，后有祭，他又在祭什么？灵又是什么？
代灵灵凝望这男人绝美的脸，试探道，“你的存在，只是为了我？”
代灵灵说的很肯定，几乎是确认了这个事实。
未婚夫换了个座位，离代灵灵更近了，即便规矩坐下，男人依旧高出代灵灵一个脑袋，低眼注视着代灵灵，眸中某些情愫翻腾。
眉眼间却似乎带了宽和的笑，又似乎一片薄凉。
“很高兴，你能想明白。”
“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从未改变过。”
他们已经分开了太久，导致代灵灵忘记了很多的事情，不过，没关系，他都会想起来的。
代灵灵脑子转的很快，面无表情地问了一句，穿插突击话题，说到古蓝星发生的一切，“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还是说，这一切都是你的算计。”
男人似乎早就习惯了小人跳脱的思维，站了起来，温和道，“一群蝼蚁而已，不值得我算计。”
代灵灵沉思着他的回答，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什么都知道，只是不加以阻止而已，自然也不需要计划什么。
他从头到尾的计划都只有一个，那就是代灵灵。
当然，此刻的他并不会告诉代灵灵，他究竟都做了什么，他只会让人知道，只有他能帮他。
男人背对着代灵灵注视着远处，陷入了历史的回忆中。
几个纪元的漫长。
一名名为祭司的卦师反复推演，反复失败，继续反复推演。
可他的结果依旧毫无改变。
在他推演中，即便代灵灵回来，真爱也不是他的那一刻开始。
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
扼杀不了尤，也扼杀不了牧迎雪。
这是他在未来已经尝试过不知道多少次的结果，即便未来兽世全数毁灭，那两人依旧活的好好的，真是令人赞叹的生命力。
当然，之前也是他将尤给弄废的，尤却依旧顽强地开出了新的一条本源赛道，这不可笑吗？
他内心的嫉妒，在漫长的时间长河中变质，这就是尤成为昆仑山实验体的秘密啊。
当然，他并不会告诉代灵灵这些，这些他一个人知道就够了，现在，事情已经往他安排的道路在前进了。
连深渊都在他的计算之内呢。
数亿年为单位的伪装下，温和的让人看不出一丝表面上的破绽。
男人从回忆中抽离，转头过，想伸手去触碰代灵灵，可终究还是没将手伸出，问了句，“你想知道灵的来源吗？”
“或者说，你想看看你的记忆吗？”
不知为何，代灵灵面对男人时总有一种不该存在的依赖，与信任。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一纸斩不断的婚约，但他感觉应该不是的。
而是，他们应该认识，或许，认识了很久很久。
可他明明才十八，确定会认识这么个不知道多少岁数的男人吗？
“我从来不会害你。”
男人神情专注，他说的是实话，即便在数万次的推演中，哪怕是推演到了未来，代灵灵依旧投向了别人的怀抱，可他依旧没有一次伤害过小人。
“古蓝星人类覆灭，我因此有了名字。”
“而你，也是那时候出现的，对吗？”
代灵灵一柄利刃出现在手中，剑尖距离男人就几毫米。
祭并没有任何的动作，静静地望着代灵灵，手指蜷了蜷，那一瞬间，他是有些受伤的。
但他并不怪代灵灵，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猜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