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汐终于受不了，她握着裴玄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处，刚好肚里的小东西动了一下。
裴玄惊讶地看着南汐：“它，它动了？”
南汐还来不及说话，裴玄立马紧张道：“你疼不疼？我让医女过来。”
南汐没好气地说道：“这才哪到哪，你如今就这副模样，到了临盆那日，你能撑得住吗？”
裴玄扪心自问，真撑不住。
……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
到了立秋的时候，南汐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虽说立了秋，但暑气还在。
南汐素来畏热，如今怀着孩子，对冷热更敏感了，裴玄为了让她能舒坦些，在屋里置放了冰块，凉风吹过，丝丝凉意迎面扑来，很是舒畅。
南汐怀这孩子，倒是没有受多大的痛苦，害喜，吃不下这些她都没有过。
用她自己的话来说，这孩子就是来报恩的。
懂事得很。
饶是如此，裴玄看着她一日日大起来的肚子，对这报恩的孩子还是心情复杂。
他不止一次靠近南汐的肚子，小心翼翼地警告它。
要听话些，临盆的时候莫让母后受苦。
否则，日后他不会放过它。
南汐每次听到他这些话，都会没好气地瞪他。
“它还这么小，你说这些它也听不懂。”
裴玄虽觉得南汐的话有道理，但该交代的，他还是一次没落下。
南汐拿他没办法，随他折腾去了。
这一日，南汐正吃着小厨房做的冰酥酪，突然她放下了手中的玉勺，语气自然地说道。
“阿玄，我有件事和你说。”
裴玄正批阅着奏章，闻言问道：“想看新出的话本了？”
南汐摇了摇头。
“想吃烤羊排？”
南汐再次摇了摇头，看着他试探地说道：“要不，你先吃上一颗护心丹？”
裴玄防备地看着她，“到底怎么了？”
南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些：“我可能要生了，你让医女可以准备了。”
裴玄提前两个月就让医女们住进了皇宫，就是为今日。
裴玄闻言，手里的奏章啪地一声落了下来，嗓音忍不住发颤道。
“去，将医女们都叫过来，让太医院的太医都在屋外候着。”
“准备热水，点心。”
“医女怎么还没来？”
南汐握了握他的手，温声地安抚他。
“还没那么快，我自己的情况，我清楚的。”
饶是如此，裴玄还是冷静不下来。
“你别说话，留着力气。”
南汐：“……”
好在，医女们很快就来了，太医院的太医也陆续守在屋外。
说真的，南汐看着眼前这一幕还是觉得有些过了。
但是当她握着裴玄的手，感受到他手心汗水的时候。
她有些动容，反过来柔声安慰他道：“没事的，只是生个孩子罢了。”
裴玄闻言，嗓音愈发沉重：“只是生个孩子？”
“你说得轻巧，你若是出了事，我怎么办？”
裴玄说到后面，竟忍不住嗓音发颤。
南汐回握着他的手，轻声哄道：“放心，不会出事的。”
她看着裴玄一副紧张的模样，故意转移话题，安抚道：“阿玄，你心仪我么？”
裴玄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当然。”
“那你怎么不说？”
裴玄嗓音有些发紧，“等你生完之后，我再和你说。”
南汐反握着他的手，“我想现在听，可以么？万一……”
“没有万一。”裴玄嗓音有些发抖，斩钉截铁道：“小汐，你不会出事的。”
南汐闻言，倏尔轻笑了一下：“我当然没事。”
她嗓音有些狡黠：“我只是担心，万一你说话不算数怎么办？”
裴玄望着她的眼眸，好看的桃花眸清澈虔诚，嗓音哽咽道：“我爱你。”
“小汐，我不能没有你。”
南汐闻言，先是怔愣了一下，随后笑着说道：“别怕，我也舍不得你。”
南汐想了想，问道：“你能答应我件事吗？”
裴玄此刻哪有不依的道理，“你说。”
南汐：“以后，睡前我要听故事，温宁说过，她每晚睡前，沈舟都会给她念故事来着？”
裴玄：“我答应你。”
南汐：“你书房里的酒可以给我喝吗？”
裴玄：“好。”
那本来就是专门为她酿制的，只是她如今怀着身子，每每看了书房里的酒，总是垂涎不已。
医女大着胆子，上前想将他请出去，裴玄反握着南汐的手，嗓音沉了下来。
“朕留在这里，陪着皇后。”
南汐想起裴玄是自己的弟子，医术上也随了自己，若是真有难处，他留下来也可以帮忙一二。
南汐一开始还能忍受，到后面剧痛袭来，她整张脸都疼白了。
抓着裴玄的指尖泛紫，她调节呼吸，配合着医女。
南汐这一胎不算容易，胎儿有些大，饶是她通晓医理，也难免体力透支。
她使尽了浑身力气，但胎儿还是迟迟出不来。
她有些虚弱地对裴玄说道：“我没力气了，记得若是我没了力气……”
裴玄打断她的话，“你不会有事的。”
他嗓音慌乱地对医女说道：“若是不行，保大。”
南汐闻言，虚弱地瞪了他一眼：“保……你个头。”
“去……把银针拿来。”
裴玄突然反应了过来，医女取来人参片给南汐含着，裴玄凝神静气地替她针灸。
南汐撑着最后一口气，终于生下了孩子。
七斤八两，是个儿子。
医女高兴地说道：“恭喜陛下，是个小皇子。”
南汐终于承受不住，昏睡了过去。
裴玄没有心情去看这个孩子，只交代医女带下去，好生照料着。
他自己留了下来，温柔地替南汐收拾，更换干净的衣物。
……
南汐醒来的时候，看到床边的裴玄，他不知道守着自己多久了。
漂亮的桃花眼微阖，冷白的肌肤下都有了青影。
她刚想将手抽出来，裴玄就醒了。
“小汐，你醒了？”
“饿了吗？”
“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南汐轻轻打断了他的话，“阿玄，我有没有和你说过。”
“我心仪你，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