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汐看着他，凤眸里清楚地透着受伤。
“阿玄，你这是干什么？”
她想上前，但裴玄的青锋剑抵住她的喉咙，分明是不想让她上前。
这是为什么？
明明前几日，他还将她抱在怀里，说等事情都处理好了，就带她回雾灵山住一段时日。
南汐抬眸，语气轻声地问他：“你不是说，让我在宫里乖乖等你，你去给我买一口酥的吗？”
南汐不解地看着他，语气里都是受伤：“我听了你的话，在宫里等着你，但你一直没有回来，我担心你出事，这才寻过来的。”
“阿玄，你到底怎么了？”
南汐语气忍不住委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裴玄别开眼眸，不去看少女清澈受伤的眼眸，哑着嗓音说道。
“因为，我已经恢复了记忆。”
南汐闻言，身子蓦然一怔，嗓音发颤地问道：“你，你都记起了？”
裴玄眉眼染上了一丝苦涩，“我多希望我这辈子都想不起来。但是，偏偏在这个时候，在我和你成婚之后，我才记起了。”
南汐闻言，差点站不稳：“你这是什么意思？”
南汐看着裴玄，突然有些心慌，她握住裴玄的袖子，语气急切地解释道。
“不是这样的，阿玄，我可以解释的。”
裴玄冷冷打断了她的话，望着她的目光疏离：“你想解释什么？是从前拒绝我是假，还是喂我服下忘情丹是有苦衷的？”
裴玄嗓音苦涩，望着她的眸子满是悲戚。
“只要你说，我都相信你。”
南汐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要怎么告诉裴玄，之前的她为了自由，自私地喂裴玄服下忘情丹。
现在要他如何能相信自己是真心待他的？
裴玄见南汐说不出话来，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嗓音讽刺地说道。
“怎么？师父如今连说谎都不会了吗？”
“之前，你为了哄我服下忘情丹，可是什么都愿意做的。”
南汐闭上眼眸，她后悔了。
重生以来，她每每想起这件事，都会心痛难忍，她明明可以和裴玄好好在一起的，因为她的荒唐才犯下大错。
南汐不想再为自己找借口，更不想再骗裴玄，她闭上眼眸，嗓音忍不住发颤地说道。
“阿玄，之前的事是我不对，你听我说……”
“住口。”裴玄失控地打断了她的话，“你不配叫我的名字。”
南汐试图和他讲道理，“好，我不叫你的名字，但我们已经成婚了，之前的事是我不好，你生气责怪我，无论你怎么骂我，我都接受，但能不能请你，别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
“你留在这里，半点消息也没有，我们都很担心你。”
裴玄听到这话，脑海里突然一闪而过少女周身浴血，抱着他跪在雪地里痛哭的模样。
那样的痛楚，经历一次就够了。
这是他的命数，但不该是南汐的，她的手是拿来救人的，不是杀人的。
他抬眸，周身泛着寒意，嗓音清冷疏离地说道。
“做什么都可以，对么？”
南汐用力点了点头，眸色期待地看着裴玄。
“对，只要能让你开心，我做什么都可以……”
她话音刚落，眼角余光瞥见裴玄手里握着的纸张，蓦然后退了好几步，嗓音不敢相信道。
“这是……”
裴玄垂眸，将纸张塞到她手里，嗓音近乎残忍地说道。
“放妻书。”
“你不是说，只要我开心，你做什么都可以么？”
南汐闻言愣住，眸子染上痛楚：“你当真这么恨我？”
裴玄的嗓音蓦然放轻，像是在说着别人的事一样。
“爱与恨都需要力气，我累了。”
“师父既然不爱我，这放妻书赠予你，日后再嫁，也是可以的。”
南汐眸底突然泛红了，他把自己当什么人了？
放妻再娶？
亏他想得出来？
南汐深吸了一口气，依旧不愿意放弃道：“阿玄，从前的事是我不对。”
“我那时没有认清自己的心意，说了很多言不由衷的话，做了很多错事，伤害了你，但那些都不是我的真心。”
南汐嗓音染上了难过，泪眼朦胧地看着他：“阿玄，我真的知道错了，无论你怎么罚我，我都认了。”
她停顿了一下，嗓音不由自主地发颤：“但能不能，别轻易就说不要我了。”
“阿玄，我真的害怕……”
“是么？”裴玄盯着她，眸色一寸寸冷了下来，“师父这般纠缠，是因为贪恋太子妃的权势富贵么？想不到这雾灵山的主人，也放不下红尘。”
“师徒一场，若是师父执意不放手也可，你让出太子妃的位子，本宫也可纳你为妾，如何？”
南汐看着他，突然觉得眼前的人有些陌生。
裴玄无视她的沉默，转过身嗓音发哑道：“来人，太子妃擅自闯入陛下宫殿，言行无状，将其禁足东宫，没有本宫的命令，谁都不许放她出来。”
南汐看着他，原本滚烫的心一寸寸地冷了下来，她直勾勾地看着他，好看的凤眸里没有半点生机。
“你……要将我关起来？”
她嗓音极轻道：“为什么啊？”
她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们不是说好的，要一辈子在一起，你怎么说变就变……”
裴玄突然开口打断了她的话，冷声道：“师父难道忘了忘情丹的药效了？”
南汐闻言，忍不住点了点头，泪意慢慢涌上了她的眼眶，她轻声说道。
“原来如此。”
“我负了你一次，如今你也负了我一次。”
“忘情丹使人忘却情爱，情根一断，无论如何，太子也不会再喜欢我了，对么？”
裴玄身子蓦然一怔，沉默了。
南汐不死心地追问道：“那你我之前的种种，都不算数了么？”
南汐等了许久，才听到他低沉暗哑的嗓音。
“不算数了。”
南汐似乎笑了一下，泪水慢慢滑落，“好，我知道了。”
“祝太子日后觅得佳人，得偿所愿。”
她垂下身子，缓缓地捡起地上的放妻书，拭干了面上泪水，仰着清丽的小脸，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是雾灵山的主人，绝不会向人摇尾乞怜情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