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应该觉得感动？可我却只觉得自己更加可笑了。”
“我爱得那么卑微，但在我活着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想要的，全都得不到。”
宫妍听着姜棉这话，她知道姜棉想要表达的意思。
宫妍原本还曾经担心过，眠眠这个恋爱脑子，要是在知道了她死之后，陆泊舟就疯了。
会不会心软？会不会又一脑袋扎进去呢？
但后来就越来越明显地感觉到，姜棉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恋爱脑子的家伙了。
也对，都死过一次了，再傻的人也该学会清醒了。
就算知道了陆泊舟有多疯狂。现在的姜棉，也好像是一个旁观者一般看着。
“而且。”姜棉看着宫妍，“我刚刚和他碰面了，我和他提办手续的事情，他答应了。”
“我说也正好给徐雅薇腾位置，他也没否认。”
听到姜棉这话，宫妍抿了抿唇，似是有什么想说的。
宫妍其实清楚，恐怕根本就没有徐雅薇什么事儿在里面。
虽然宫妍不明白，陆泊舟究竟想干什么，就以这疯子对江眠的偏执。
就以姜棉现在这基本上已经明牌了的状态，陆泊舟根本不可能放她走。
可他现在却同意了姜棉的离开，这本来就很不可思议。
宫妍心里对这件事情，其实有些疑虑，理智上来说，宫妍觉得，陆泊舟可能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在里面。
但是情感上来说，不管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才让这个偏执的疯子点头同意棉棉离开。
恐怕站在他的角度，都是希望姜棉好。
那宫妍作为姜棉的挚友，当然也希望姜棉好。
所以宫妍只欲言又止地迟疑了片刻，没有开口。
姜棉抿了抿唇，“找个时间去把手续办了，这事儿就算了结了。”
她和这个男人，前前后后纠缠了数年，横跨了两世。
终于要走到结尾，不是什么生离死别的悲凉。
只不过是一别两宽，余生各安的淡然而已。
也好。
这晚，宫妍留在这里住，她还有工作要忙，坐在客厅的地毯上，电脑放在茶几上，忙着办公。
姜棉就躺在她身后的沙发上，一直没怎么说话。
又过了好一会儿，宫妍还以为姜棉已经睡着了。
然后就听到了姜棉轻轻的一句，“之前我得知我死了之后他就疯了似的，甚至还有了自杀倾向……”
“嗯？然后呢。”宫妍挑眉。
姜棉的声音里带了浅浅笑意，很淡，似是自嘲，但细听又似乎已经释然。
“我还以为他爱我。”姜棉淡笑了一声。
“不爱吗？”宫妍反问道。
甚至就连宫妍，虽然觉得陆泊舟对江眠的感情里，有很多偏执的成分在。
但宫妍都说不出来陆泊舟不爱江眠，就他那样的男人，如果不爱，根本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多给。
根本不可能为其疯狂。
姜棉淡笑了一声，“可能爱吧。但我说要给徐雅薇让位置，他点头了。可见也没有多爱。”
姜棉不是对这个男人已经完全没有感情。
只不过，她不想要他了。
她不想要这样的男人，表现得好像有多爱你。
其实呢？他或许的确是爱，但他也可能还爱着别的人，他可能还没有放下什么别的人。
宫妍不想姜棉太内耗，思忖片刻，低声道，“其实他可能……”
有什么苦衷几个字都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听到了姜棉低低的悠长的呼吸声。
宫妍回眸看到姜棉已经睡着了，宫妍轻轻叹了一口气，给她拉上毯子。
“睡吧……”
宫妍忖了忖，也没有心思继续多做什么工作。
给江誉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内容倒也简单。
【她要和陆泊舟离婚，要抢小石头的抚养权】
江誉的电话几乎都还没有半分钟，就拨过来了。
宫妍拿起手机，走去阳台接听了。
“什么意思？是真的吗？”江誉的声音，在那边有些不稳。
他对一个陌生人的事情，自然不可能那么不稳。
宫妍知道，虽然都没有挑明，但江誉应该是已经猜到了姜棉的身份。
或许江家父母也多少猜到了吧。
“徐雅薇回来了，她不想委曲求全，所以让我拟了离婚协议，其中就把小石头的抚养权列了进去。”
“陆泊舟……同意了？”江誉声音里的抖似乎愈发明显了。
宫妍道，“目前看来，应该是同意了。”
江誉沉声道，“妍姐，他会不会是也猜到什么了？”
如果说之前江誉还没有明着说，这句话基本上已经算是挑明了。
“总之，她抢抚养权这个事儿，你们不要太为难她就行。”宫妍说道。
毕竟不能完全确定，江家父母是不是也已经猜到了什么。
到时候要是觉得一个陌生女人想抢他们的外孙，因此为难姜棉的话。
只会让姜棉难过，所以宫妍才会提前这样说。
江誉在那头沉吟片刻，低声道，“妍姐不用担心，我爸妈……是绝对不可能为难她的。”
这话一出，宫妍也清楚，江家父母应该也已经知道了。
翌日一早，姜棉醒来的时候，还没睁眼，就听到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
那种刻意想要放轻的声音。
姜棉没睁眼，凝神听着，就在那悉悉索索塑料袋的动静里。
听到了孩子小声的说话。
“舅舅，小声点儿！别吵醒了我妈妈！”
姜棉听到这话，听到陆朝驰话语里对她的称呼，心里一个咯噔！
就算觉得江誉应该多少已经猜到了。
但小石头这样直接了当地说出来，姜棉心里还是忍不住咯噔了一下。
莫名有些紧张。
谁知，江誉的声音听起来倒是很平常，“知道！我已经很小声了！那我都说了我接你去幼儿园你又不干。”
“不行！”陆朝驰压低着声音，认真说道，“我妈妈醒来要是看不到我，会担心的！”
姜棉听着这话，心里暖暖的。
也没法再继续这样闭着眼睛，她准备翻个身就醒来。
只不过，姜棉开始翻身的时候骤然反应过来，自己并不是睡在床上！而是沙发！
在沙发上胡乱翻身的结果很可能是……！
咚！一声。
姜棉直接从沙发上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