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冷风阵阵，阳光被乌云遮住，天气阴沉沉的，戚莳搓了搓手，“也不知是要下雪还是下雨。”
明年打算弄两只小猪仔养，顾尧本打算今日开始建猪圈，看这天气是不行了。
“只能等天晴了再弄。”顾尧将最后一块木板放好，拍了拍手，“家里还有些之前剩下的稻草，可能不太够围猪圈的，得问下村里人有没有多余的，买点回来。”
戚莳点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李叔家田地多，秋收刚过去两个多月，应该可以卖我们些。”
顾尧笑道：“我怎么把他家给忘了，阿莳真聪明。”
两人来到李叔家，说明来意后，李叔道：“需要多少？围猪圈忙不过来的话，让李庆过去帮你。”
李庆和葛柳儿刚好在李家帮忙，李淼也快要出嫁了，家里事情比较多，闻言瞅了他爹一眼，也不知何时他爹开始对顾尧态度好了很多。
“谢谢李叔，得需两板车稻草，您看下多少钱合适？”戚莳和顾尧感激地道谢。
“都是一个村里的人，这么客气干啥。”李叔摆了摆手，“稻草不值钱，直接拉去就行。”
戚莳和顾尧哪能真的就拉两板车的稻草不给钱，白占便宜，掏了五十文塞到他手里：“李叔，您不要的话，我定是不能拉走的。”
李叔闻言也没有再坚持，让李庆帮着拉了满满两板车的稻草回去。
刚把稻草堆在灶房里，天空就开始下起了小雪，地面很快就铺了一层白霜。
忙里偷闲，戚莳坐在炕上做过寒冬时要穿的棉衣，顾尧无所事事，和他一起靠在床头，没一会儿就不老实了起来。
“哎，我在做衣服呢，而且你也不看看这还是白天呢。”戚莳有些不乐意。
最后还是没做成衣服。
傍晚，雪渐渐停了，顾尧起身准备去做晚饭，看戚莳这个样子也是起不来了。
“熬些瘦肉粥，怎么样？”顾尧小心翼翼问道，生怕又惹到他生气。
戚莳可有可无的哼了一声，没有拒绝。
顾尧摸了摸鼻子，这也没办法，自己一年轻力壮，血气方刚的汉子，乖乖软软的小夫郎躺在旁边，很难把持得住。
顾尧的瘦肉粥熬的很是浓稠，鲜香四溢，戚莳喝了一口，没曾想顾尧的手艺还不错，心里的那点儿小气很快就被这碗粥驱散了。
村里少有汉子给夫郎做饭的，戚莳觉得自己被养的有些恃宠而骄了。
第二天天气放晴，吃完早饭后，顾尧就着手开始搭建猪圈，李庆也是一早就被他老爹赶过来帮忙了。
猪圈建在了院子西角，离主屋比较远，天气热时，味道不会太大。
顾尧把黄泥和稻草搅拌在一起，和李庆一起把猪圈的墙体围了起来，一半露空，一半用木板加稻草做顶，黄泥封缝隙，以免下雨猪被雨淋到。
猪圈虽然好建，但还是得要一天的时间，戚莳午饭做了一盆猪肉白菜炖粉条，肉片切的大大的，粉条筋道。
李庆边吃边赞道：“莳哥儿手艺真不错，比柳儿做的好，回头让他来和你学两手。”
戚莳抿唇笑道：“我也就只会这几样菜，哪能和柳儿比。”顺手夹起一块肉放到顾尧碗里，“多吃点，下午才有力气干活。”
顾尧嘿嘿笑着，“还是我媳妇疼我。”
李庆看着两人秀恩爱，默默低头吃饭，心想他俩真够坏的，就欺负自己夫郎不在身边，哼。
等到太阳快落山时，猪圈终于建好了，等到黄泥墙风干后就结实了。
“这下好了，过完年去葛屠户家买两头小猪崽回来养着，明年过年就能吃上猪肉了。”戚莳一脸兴奋。
顾尧也笑着点头，对李庆道：“明日去镇上买年货，你和柳哥儿要一起去吗？”
李庆喝了一口戚莳端来的热水道：“你们这么早就买年货了？不过淼哥儿要出嫁，家里要买的东西还有些没买回来，是要去一趟。”
“慢慢备着，怕寒冬雪大，不好走路去镇上，咱们明日早些出发，冬日白天短，早些买完回来。”顾尧嘱咐道。
戚莳附和着：“对啊，而且有些铺子会提前关门，早点儿去最好。”
李庆应了下来，又和他们聊了会儿天才回家。
夜里，戚莳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怎么了？”顾尧摸黑问道。
“有点儿兴奋。”戚莳如实说道，“想到以后家里有小猪崽了就高兴。”
顾尧轻笑出声，摸了摸他的头道；“乖，快睡吧，明早还要早起呢。”
戚莳“嗯”了一声，强迫自己入睡，不一会儿，呼吸便平稳了。
一大早，戚莳摊了几张鸡蛋饼，配着腌好的咸菜和玉米碴子粥，夫夫二人饱饱的吃了一顿早餐。
去镇上的还挺多，这还是戚莳第一次见到婚后的葛柳儿，只见他整个人都柔和了很多，没有了之前的冷硬感，面容更精致了一些。
李淼因为代嫁在家，今日没能和他们一起去镇上，颇为遗憾。
走在旁边的钱婶子看到正和葛柳儿说笑的戚莳，出声道：“莳哥儿，你三哥分家出去过了你知道不？”
戚莳愣了一下，冬日很少出门，他已经好久没有听说过戚家的事了，摇了摇头道：“不知。”
钱婶子撇了撇嘴，“你这出嫁的哥儿到真是泼出去的水了，戚家昨日那么大动静也不见你去看看。”
顾尧将戚莳拉到一边，道：“戚家事儿和我顾家无关。”
冷硬的态度让钱婶子尴尬了一瞬，转而有些恼怒，刚要开口，旁边周叔么见状连忙打了个圆场，这顾尧一身腱子肉，她也敢惹。
话说昨日戚家分家的事情闹的确实挺大，但戚莳一直在家没出门，顾家离戚家离的又远，就没听到动静。
戚莳三哥戚游自打葛柳儿与李庆成婚后，整日浑浑噩噩，对于未来的日子少了份期待。
戚李氏一看这情况，觉得得赶紧给他找个媳妇才行，于是不惜花大价钱托媒人在白云村相看了一个女子。
这女子芳龄二八，长得那叫一个清秀可人，只可惜家里太穷。她父母想给她弟弟娶媳妇，就琢磨着把她嫁出去换点彩礼钱回来。
那家人也不挑人，只要给足十两银子的聘金就行。
戚李氏纠结了一会儿，最后牙一咬，点了点头，应下了对方的提议。
她高高兴兴地回到家，忙不迭把这事儿说给戚游听，满心满眼都期待着他能开开心心地接受这个好消息。
然而，事情却完全出乎了戚李氏的意料。
当戚游听完她所说的话之后，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一股无法遏制的愤怒从心底涌起。
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戚李氏，眼中闪烁着怒火与失望，仿佛要将她吞噬一般。
“娘，难道说我就要如同那提线木偶一般，只能按照您的意愿而活吗？”他的声音中带着丝丝颤抖和无法言说的痛苦。
失去了葛柳儿，又要被逼着娶一个不曾相识的女人，戚游不愿再过这样被爹娘支配，被兄弟嫌弃的日子了，痛声道：“娘，分家吧。”
“你说什么？！”戚李氏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戚老汉一脸严肃重重一咳，沉声道：“胡说八道什么！我和你娘都还在世呢，你自己也还没有成亲，怎么分家！”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责备和不满，那双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对方，“不行！”
戚游仿若未闻，头也不回地直朝房间走去，不多时便拿着几件衣服出来了。
他无视身后戚李氏声嘶力竭的哭喊，戚老汉的痛骂，毅然决然地一瘸一拐的踏出家门，迈向那座位于村子一隅、早已荒废多时的破旧茅草屋。
戚王氏暗自庆幸家中少了一个累赘，戚老汉抚着胸口怒骂道：“以后只当没有这个儿子！”
被戚李氏的哭喊引来的村里人围观了一场闹剧，只觉那戚游不孝父母，戚家老两口对他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