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轩看着惊魂不定的无尽藏，“噗嗤” 一声喷薄而出，直笑得前俯后仰，双肩抖动不停。
此时的无尽藏不光发丝散乱，更是被沐无痕梳了个中分，只是中间的发缝不是天然形成，而是那一剑削去了无尽藏头顶的头发，发缝之宽阔，好似老农驱使耕牛、奋力犁过的田垄。
在无尽藏背后，那原本最高耸的建筑，也自正中间被一分为二，那个狰狞凶戾的苍鹘雕刻也在沐无痕一剑之下轰然摔落到了地面，砸出一个巨坑。
沐无痕收起天剑，声线沉稳，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开口道：“念在你没有伤了我徒儿，今日就留你一命。”
他负手而立，衣袂在风中烈烈作响，继续沉声说道：“一剑结束，你该拿出五千两黄金了。”
沐无痕心中笃定，经此一番雷霆震慑，无尽藏着老头决然不敢再有半分忤逆与推脱。
事实也是如此，无只见无尽藏仿若惊弓之鸟，听闻此言，脑袋捣蒜般狂点，额前发丝凌乱飞舞，他此时不像是一宗之主，更像是个青楼小厮，脸上堆满谄媚与惶恐，急声应道：“是是是，沐宗主放心，我这就命人去拿。”
沐云轩笑得眼泪都险些飙出，好不容易才缓过劲儿来，边擦拭着眼角笑出的泪花，边朝沐无痕身旁凑了凑：“师父，您刚才那是什么，怎么像是领域，又不像是呢？”
沐无痕转头看向沐云轩，冷峻面庞上仿若坚冰消融，嘴角轻轻一咧，“你就说为师这一剑帅是不帅？”
沐云轩点点头，这还真无从反驳，沐无痕那一剑是真的很帅。
沐无痕很满意沐云轩的反应，笑着说道：“跟你见过的领域有所不同，却也还是领域，你见过夫子和天机阁老祖了应该知道九境与十境之间还有一个伪十境吧？”
沐云轩点点头，回道：“您是说您也到了伪十境了？”
沐无痕摇了摇头，“我还没有冲击过天罚，到不了他们那样的境界，领悟了一种能短暂模拟伪十境之力的法门。虽无法如夫子、天机阁老祖那般长久稳固居于那等高阶境界，可在出招瞬间，却能调集周身灵力、融合周遭天地之势，凝造出类似伪十境强者才可施展的磅礴威压与雄浑劲道。”
“原来如此。”
李止水也飞了过来，对着沐云轩开口道：“小子，你刚才那状态是怎么回事。”
沐云轩又将“冲冠”和“合止域”给沐无痕展示了一遍。
沐无痕看着沐云轩脚下的阵图虽是有些赞许，倒也没多说什么，他知道以沐云轩的天赋，要不了多久，他必然就能领悟真正的领域。
李止水却目光如炬，紧盯沐云轩，待他收功，神色凝重问道：“小子，你这冲秘法本天师倒是知道一二，是不是破境之时，会狂暴异常？”
沐云轩点点头，“李前辈所言极是，我冲击第二重境界之时，便仿若有一头蛰伏心底的洪荒猛兽挣脱枷锁，狂躁情绪瞬间席卷全身，而且我还因为修行这功法走火入魔过。”
沐无痕听到沐云轩曾经走火入魔过，神色微微一变，但是他见到沐云轩如今状态一切正常，气血充盈便也没有多问。
李止水继续说道：“你要冲击第三重境界，恐怕要更难几分，只怕是意念不坚，随时可能再次走火入魔。”
沐云轩听闻此言，心猛地一沉，他知道李止水说的是事实。
李止水见状，捻须沉吟片刻，朗声道：“小子，莫慌，本天师恰有一门功法，可助你化解‘冲冠’功法冲境之时的狂暴弊病，让你日后使用再无后顾之忧。”
沐云轩闻言，眼眸骤亮，立马抱拳道：“感谢前辈慷慨赐法，小子定然感激不尽。”
李止水神色骤变，原本还透着几分仙风道骨、洒脱不羁的面庞，瞬间垮了下来，猛地啐出一口，扯着嗓子嚷嚷道：“无量他娘的天尊！谁说是要平白无故送你了？这天底下，哪有这般轻巧事儿，还得看你跟我这法门有没有缘分！”
沐云轩不迭追问道：“怎么看？”
李止水见状，白眼一翻，活脱脱像个被顽童纠缠得没了脾气的市井老儿，伸出一根食指，在沐云轩眼前晃了晃，没好气地说道：“你这臭小子，忒不上道，非要本天师把话挑明咯！听好了，一百两白银，只要你拿出这一百两白银，我便传你这克制‘冲冠’弊病的法门，少一文都不成！”
沐云轩一听，眼睛骤亮，一把攥住李止水那晃悠的食指，“好好好，前辈快传我吧。”
在沐云轩眼中，当下这一百两白银，不过是九牛一毛、微不足道的小数目，若真能用这点银钱，换得摆脱 “冲冠” 功法狂暴隐患的妙法，那简直是撞了大运，占了天大的便宜。
他催促李止水，就害怕这位天师大人反悔。
李止水心里 “咯噔”一声，心下嘀咕一句：糟糕，报价报低了。
李止水眼珠子一转，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却仍故作镇定，清了清嗓子，想要再拿捏几分。
“且容我先给你讲讲这法门来历，让你知晓它的珍贵不凡。”
沐云轩心底猛地一沉，暗叫糟糕，瞧这李止水的做派，摆明了是要反悔耍赖，当真是个老狐狸、老滑头！
念头一闪而过，他面上神色却瞬息百变，那副急切求法的模样仿若被清风拂散，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满不在乎，甚至带着几分刻意的轻慢。
他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前辈呐，细细想来，我这会儿倒是觉着，如果我冲击第三重境界不能控制自己，就是自己的修为不够，我以后好好修行便是，不能全靠功法来改变，如今我已经学了太多功法，驳杂不精反倒是有些不好。”
“无量他娘的天尊，你这毛头小子，懂个什么！” 李止水恼羞成怒，双眉倒竖，瞪着沐云轩，“本天师这门法门不光可以解决你这‘冲冠’秘法的弊病，还可以筑牢修行者心境根基，使其灵台清明，杂念不生。尤其是你这种提升太快之人最需要稳固心境，否则心境虚浮，对往后提升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