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摄像头和手机窃听的双重监视下，赵明波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李非面前。
白霞洋洋得意。
“怎么样？”
李非看着她的俏脸，有些吃惊的问道：“你是跟谁学的这些，从哪里搞到的窃听软件？”
白霞轻笑着说道：“我专门向一个果切店里的大学生外卖员请教的，人家可是学计算机专业的。”
她说话的时候，看起来理直气壮。
“我也是会进步的！”
李非无语。
白霞又挽了挽秀发，骄傲的说道：“那孩子长的还挺帅，还给我买玫瑰花，巧克力......”
一丝淡淡的妒嫉浮上心头。
李非赶忙问道：“那你答应没有？”
白霞便若无其事的说道：“答应什么啊，那就是个孩子......我的年龄都能当他妈了！”
李非莫名的松了口气。
李非知道她耍了个小花招，想要激起自己的妒忌心。
她成功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这时赵明波的电话响了，两个人便安静了下来。
白霞坐着，李非站着，用审视的目光看向了监控画面。
穿着睡衣的赵明波也不避人，接起了电话，便肆无忌惮的说道：“喂......你把100万直接打过来就好了。”
“别废话！”
赵明波神气活现的彰显着能力，索要着什么：“你的私募基金想要挂在我们公司名下，你说给多少合适？”
“100万多吗？”
小镇做题家出身的精英侃侃而谈，正在滥用职权来疯狂敛财。
一个神秘的圈子，徐徐在二人面前揭开了面纱，这个圈子看上去光鲜亮丽，充斥着财富，机遇，野心以及恶臭的气味。
即使在不景气的2012年初，作为典型轻资产行业的这家证券公司，仍旧维持着平均百万年薪的超高待遇。
就这还不满足！
他还要大肆敛财。
白霞有点听不下去了，撇着嘴问道：“什么意思啊，谁的私募基金要挂靠，为什么要给他好处费？”
李非随口说道：“因为卖基金需要牌照和资质，没有牌照的人找到他挂靠一下，不就合法了吗。”
白霞明白了，又问道：“哦，原来是这样，难怪张家也要讨好他，不惜赔上个大美人也要让他入赘。”
李非轻声说道：“对，张家也没有牌照。”
白霞安静了片刻，忽然说道：“白瞎了晓岚那么一个大美人儿，幸亏晓岚没有嫁给他！”
李非微微错愕，没想到竟然能从她的嘴里说出来这种话。
在李非的注视下。
白霞却又若无其事，好奇问道：“他这么干犯法吗？”
李非答应了一声：“嗯，这是职务犯罪。”
白霞便轻松的说道：“好，反正都已经录下来了，等我再复制一下，多保存几份当证据。”
看着她笨拙的摆弄起了鼠标，开始做备份。
李非笑了笑。
当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单身妈妈开始学习电脑技术的时候，她已经走在了很多人的前面。
成功真的没有偶然。
很快。
赵明波要到了他想要的100万。
拿到了一大笔钱的赵明波似乎想起了什么，把电话打给了女朋友，腻着声音问道：“喂，宝贝，你在哪呢？”
“你快点过来吧。”
“等你。”
看来甜甜姑娘的新鲜劲儿还没过去，两个人在电话里腻腻歪歪的，得有一阵子打得火热。
一阵恶寒。
李非摸了摸鼻子，赶忙说道：“你喜欢看你自己看吧.......我回家了，小心看多了长针眼。”
白霞轻笑了起来：“哦，那你自己走吧，我就不送你了。”
李非无奈的一摊手，从书房里走了出去，抓起了搁在沙发上的外套，正要穿鞋的时候。
赵明波又打电话了，
电话里。
传来了一个柔和的女声：“喂，什么事？”
听到这个声音的李非放下了皮鞋，脱掉了外套，又重新向着书房走了过去。
是方翠柔的声音。
书房里。
白霞也在认真的听着，赵明波很不耐烦的发脾气了：“方经理，你答应我的300万什么时候到账？”
很快。
电话另一端的方翠柔，平静的说道：“急什么，少不了你的钱，等元旦假期结束后吧。”
赵明波便又催促了起来：“你快点啊，我急着买房呢！”
方翠柔也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挂了！”
世界重新安静了下来。
李非目不转睛的看着。
白霞轻声问道：“这300万......是做什么的钱？”
李非也轻声说道：“不知道，应该不是给郑军的赃款，破坏几个刹车片用不着300万。”
两个人对看了一眼，有点搞不懂了。
不过没关系。
只要继续监听下去，这笔钱的用途早晚会搞明白。
这时白霞松开了鼠标，忽然发出了一声冷哼，从她脸上的鄙夷神色来看，她对这个神秘的金钱圈子已经失去了起码的敬畏。
“神马玩意儿！”
白霞不屑的说道：“说人话不干人事儿！”
李非没说话，只是在心中思索着，赵明波和方翠柔竟然还有联系，这可真是个意外的大收获。
人生有时候是这样的，有时候会喜从天降。
白霞咒骂了几句，便又忽然问道：“你说......赵明波和方翠柔，他们两个会不会有一腿？”
李非无语，油然笑道：“我怎么知道，你去问她们呗。”
白霞风情的娇笑了几声，便更加鄙夷的说道：“我还以为穿西装，打领带的很干净呢。”
“原来比我们开酒吧会所的还脏。”
李非淡定的说道：“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又过了一会儿。
甜甜妹子出现在画面里，赵明波关机了.......
好戏散场了。
李非便轻声说道：“姐，我先走了。”
白霞一边盯着电脑屏幕，一边随口说道：“哦，知道了。”
看着她目不转睛的样子，李非又是一阵哭笑不得，又走进卧室看了看囡囡，才从白霞家里走了出去。
夜风中。
坐进了车里。
开着A6离开了鹤鸣小区，进入到了城市主干道，李非的神色便又恢复了正常，成了一个正常人。
灯火阑珊的街头，大家看上去都是一本正经，看不出来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第二天。
元旦假期结束了。
早晨九点。
李非收拾了心情，准时出现在新海集团二楼的会议室里，参加了自己加入公司以来的第一次高层会议。
几十人集团公司的中层，高管们坐到了一起，就连赵总的那位原配夫人也从南加州赶回来了。
可董事会刚一开始就吵了起来。
过了元旦就是年。
眼看着就要到了年关，也是饮料果汁的销售旺季，对于公司今年的销售计划，几位董事吵的很凶。
副总赵德海的意思是，用厂房抵押贷款两个亿，然后便孤注一掷，去省内外的大型电视台买广告。
“不能坐以待毙了！”
赵副总的想法很有道理，想要靠着广告攻势搏一搏，没准还能起死回生。
他的这个想法，得到了一大批公司中层的支持。
可赵德生的老婆反对......
赵夫人的意思是引入国外先进的管理经验。
“这个时候应该战略收缩，把不赚钱的生产线砍掉，裁员，节省成本，然后去跟国外大品牌谈谈合作。”
她的意思李非很明白，就是想卖公司了。
吵吵闹闹中。
李非坐在桌子的中间位置，拿着一只笔，面前摆着一个笔记本，假装听的很认真。
在这种公司高层大吵大闹的时候，拿着1000万年薪的李非并不打算出手。
作为一个刚加入公司的高级顾问，资历浅又没什么人缘，话尽量不要太多，也不要乱给人家出主意。
李非想要等他们吵完了，或者做好了决策，把公司带上绝路再说，这是一种智慧，也是人性。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可善战并没有什么卵用。
只要不是公司到了绝境就不要乱出手。
因为李非知道如果不是到了生死关头，就算自己出手把新海集团救活了，也没人会感激自己。
可是如果办砸了，那就一定会背锅。
更甚至。
还会成为所有人责难的那个倒霉鬼。
把雪中送炭的逻辑反过来想。
李非只有在公司上下走投无路，又或者濒临死亡的时候再出手，所有人才会感恩戴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