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咸阳*紫兰轩中。
明珠夫人轻声问道:
“长公子此刻身在何处,你们可知晓?”
白芊红微微摇头,答道:
“我们于枳县便已分别。
长公子行事神秘莫测,恐怕连我们尊敬的卫庄大人也难以洞悉其行踪。”
明珠夫人目光流转,又问道:
“那你们的卫庄此刻何在?”
白芊红望向明珠夫人,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他方才外出,言明片刻即回。
听闻夫人昔日曾是韩国夜幕中的潮女妖?”
明珠夫人微微一愣,随即道:
“你竟知晓夜幕之事?”
白芊红轻笑一声:
“我亦是行走江湖之人,有何不知?”
明珠夫人幽幽一叹:
“潮女妖之名,早已随风而逝,如同韩国一般,如今,我只愿以明珠自居。
不过,我觉得如今的生活,挺好的。”
白芊红闻言,眉头微皱:
“我有一事不解,韩国的夜幕四凶将,除了你之外,其余三人究竟去向何方?”
明珠夫人沉思片刻,答道:“我表哥如今身在咸阳,前段时日我还曾与他相见。
至于蓑衣客与翡翠虎,的确踪迹难觅。
或许他们已另寻出路了吧。”
白芊红嘴角勾起一抹玩味:
“什么踪迹难觅,只怕是你无心寻找吧?
你的心,恐怕早已全系在长公子身上了吧?”
明珠夫人,嗔道:“哪有此事?”
白芊红轻笑回应:“咯咯咯,你瞧你还不愿承认,这世间皆有风传,秦王嬴政身姿挺拔,相貌堂堂,令无数女子心生倾慕,欲近其身。
我猜想,他的相貌或许源自其母赵姬之遗传,而身高则得益于历代秦王皆非矮小之辈。
长公子扶苏,作为秦王嬴政的首子。
无疑是完美承袭了秦王的英俊相貌。”
明珠夫人颔首赞同:“嗯,扶苏虽文气缭绕,却无半点文人之柔弱,相貌更是无可挑剔。”
言罢,她转而望向白芊红,打趣道:“还说我呢,我看你对那卫庄,似乎也有那么一丝……”
白芊红未置可否,只是轻轻摇头。
明珠夫人追问:“那他可知晓你的心意?”
白芊红淡然回答:
“他一心沉浸于武学,对此浑然不觉。”
明珠夫人笑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时日一长,即便你不言。
只要他非愚钝之人,定会察觉。”
白芊红轻叹:“或许吧……”
她望向窗外,自结识卫庄以来。
便对他一见钟情。
可那卫庄却如木头般,始终只将她视为下属,即便她多次暗示,卫庄却似浑然不解。
明珠夫人轻启朱唇:“然而,我意以为,我们不妨与他坦诚相谈,毕竟静候此法,漫长得令人焦灼,且变数重重。
我视你如妹妹,方吐此言,尽管今日方识,却觉与你甚是投契,你可领会我心?”
白芊红颔首轻应:“已然明了。”
明珠夫人继而问道:“方才,那白凤所言游历之事,究竟所指何事?”
白芊红答道:“此乃卫庄大人之策。
以其等武艺尚浅,故遣其往偏远或高人之所学习,以求精进。”
明珠夫人闻言赞道:“此计甚妙,卫庄的思维敏捷,远胜那些呆板无智的杀手组织。”
白芊红脸上洋溢着自豪之色:
“那是自然。”
在李斯那庄严而幽深的府邸之中。
他正一丝不苟地审阅着案件。
注意:秦汉时期的廷尉,乃全国疑难案件审理之最高权威,手握终审裁决之重权。
除极少数棘手案件需呈报君王定夺外,其余皆由廷尉决断,同时,廷尉亦是地方上诉的最终归宿,其判例犹如法律般具有指导意义。
廷尉之责,其一在于监督弹劾。
无论是朝廷重臣,还是地方官员,乃至宗室成员,其言行举止皆在廷尉的监察之下。
如昔日晁错因建议景帝削藩,引发吴、楚等七国之乱,廷尉欧便以此为由,上奏景帝,致使晁错惨遭腰斩之刑。
正当李斯凝神审阅之际。
一阵疾风骤起,窗户大开。
李斯疾步上前,将窗户紧紧关闭。
然而,风势未减,屋中灯烛瞬间熄灭。
待蜡烛重新点亮,只见一人赫然立于李斯身后,冷声道:“你若敢呼喊,定会后悔莫及。”
李斯面色凝重,沉声问道:
“你究竟是何人?”
烛光摇曳,映照出一头银丝的卫庄,他手持鲨齿剑,缓缓言道:“吾之身份,微不足道。
唯有目的,方为关键,不是吗?”
李斯瞥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卫庄,竟是你?”
卫庄微微一笑,道:“李大人年少有为,身居廷尉高位,真乃前程似锦,令人艳羡。”
李斯谦逊回应:“斯不过仰仗王上厚爱。
略尽绵薄之力罢了。”
卫庄目光如炬,话锋一转:“莫非,巴蜀之地生死门的卑劣行径,也是李大人的手笔?”
李斯连忙否认:
“此事与我无关。
今日王上还召我入宫,一番训斥。
流沙之主,难道只为探听此事而来?”
卫庄沉默片刻,沉声道:
“其实……还有一事,欲向大人求证。
只怕大人,敢作不敢当。”
李斯神色坚定:
“但说无妨,李某自当坦诚以对。”
李斯只是轻轻掠过一眼卫庄手中的剑,那剑刃闪烁着寒光,锋利得令人心悸。
卫庄,一个行事从不拖泥带水之人,李斯可不想自己成为他剑下的亡魂。
卫庄的眼神如鹰隼般犀利。
紧紧盯着李斯,缓缓开口:“是关于李大人的同门师弟,韩国公子韩非之事。”
李斯闻言,心中一震。
脸色骤变,喃喃自语道:“韩非?”
卫庄紧追不舍:“韩非是否真的已死?
他的死因究竟是什么?”
李斯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
韩非师弟,的确已死。
我知道,你与韩非曾有过一段深厚的情谊。”
卫庄的声音冷冽如冰:
“回答我的问题。”
李斯苦笑:“那已是陈年旧事了。
时间久远,记忆难免有些模糊……”
话音未落,卫庄的眼神骤然一凝,鲨齿剑瞬间横在了李斯的肩头,声音低沉而充满威胁:“不知道这样,能否让李大人记得更清楚一些?”
李斯心中惊涛骇浪,面上却强作镇定。
况且,夏侯央被自己痛斥一番后,短时内应不会回来,此刻,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心中暗自思量: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