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我们得穿过这里？”
安可皱着眉头，看着那黑漆漆的山洞，觉着有些不能理解。
“别怕嘛，小个子。”凡妮莎轻松道，“听说穿过这个洞口，就能抵达夏暮城附近了。如果还要绕远路，得浪费两天多的时间呢。”
听说……安可注意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钱德勒小姐，我觉得我们应该选择更稳妥的路线……”安可拿出地图，仔细研究这条路的可能性。
不过不等安可得出什么结论，凡妮莎就已经拉起安可的手臂。
“怕什么，有小个子你在，什么需要担心的。”简直比晨星还会拽人。
“我给你说过了，我不是什么专……诶，慢点！”
山洞初入是往下的，陡峭极了，还很昏暗。不过在安可与凡妮莎各自使用了光后，掌指间散发出的光芒，足以照亮前行的道路。
整条路途还算宽阔，估计就算是名成年男子，也能轻松通行。不过，这样并不能给人带来轻松的感觉，里边的空气异常沉闷，让人觉着不太舒服。幽暗深处，未知的前方究竟有什么，谁也不清楚。
可这二位全然不见担忧。凡妮莎是一心去夏暮，并且，还带着点冒险的意思？至于安可，只要前边别蹦出个千年的巫妖，或是八九个全副武装的壮汉，估计她都会这样神色平平了。
走得越久，越能听见一些回荡的杂音。渐渐地，还能辨别出流水与风声。
下边是一处空洞？还存在地下水源。真是奇怪，这样的环境，难道没有什么动物筑巢吗？
果然，随着不断深入，洞口也在扩大着。渐渐地，路途已不见初入时那副模样，小小的山洞已经化作溶洞的模样了。石乳连成的柱子鳞次栉比，根部与墙体居然还扎根着散发幽光的荧惑菇，在黑暗中弥散蓝光，星罗棋布。安可一连采摘了好几个。
当然，对于不懂炼金的凡妮莎来说，是不能理解这种“见着材料就想薅上一把”的感受的。
收获了材料的安可已经非常满足。
荧惑菇生长在长年黑暗且静谧的环境中，所以作为常见材料，却并不是那么容易寻获。不过只要能找到一处生长点，以后就能一直来这里采摘了。
所以，安可高兴的并不是背包里的蘑菇，而是记下了这么个地方——以后就能一直来薅蘑菇了。
继续走下去，坡度渐渐平缓，安可与凡妮莎来到了溶洞的低平处。
这里已经变得非常宽广了，仿佛来到了一处裂谷，只不过见不着天日罢了。几缕流水，自岩缝里流出，汇聚在一起，成为了颇具规模的小溪，流向远方。
厚重的岩土隔绝了地表的炎热，地下的溶洞满是透骨的寒气，仿佛忽然回到了初春那会的日子。不知何处吹来的风，不断地带走着俩人的体温。
哒哒——
二人的脚步声在溶洞里回响着，和水声、不时的风声混杂在一起，成为了环境的一部分。
自空间拓宽来，安可与凡妮莎的脚步不得不减慢下来。之前仅有一条向下的通路，自然能埋头一路走下去，可现在四周都空落落的，就像突然失去了向导那样。
风元素从四面八方而来，安可也没法确定其具体来向。至于凡妮莎，她正准备立木棍决定去哪呢，安可早不指望她了。
实在没有办法，安可只能寄希望于洞察术上了。但毕竟没有什么参照物，当然不可能得到什么直观的启示。好在安可用过好几次这个魔法，颇有心得，选择了追踪风元素的去向，才堪堪见到了几条隐隐约约的路线。
虽然依旧令人眼花缭乱，不过好歹有方向了不是。
“跟我走。”
于是跟随者就这样成了引路人。但前方会出现什么，安可依旧是不知道的。不过，要是遇到死路，或者人通过不了的洞口，大不了就退回来嘛。反正安可又不着急，还知晓了这处采摘荧惑菇的好地方，总归是划算的。
带着这样的心态，安可又回到了自己的节奏里，小心而谨慎。
就这样，又过了一段长路，也没出现什么新的景色。好消息是，路上没出现什么走进死胡同的情况，这里的道路比预想中的还要四通八达。坏消息是，漫漫长路就跟没有尽头似的，绕来绕去，都快忘记怎么来的了——至少凡妮莎已经被绕晕了，现在安可说转向，她就跟着转就是了，完全没了下洞时的热情。
安可自然不会混淆，她脑子里东西装得够多了，不在乎多些无用的迷宫路线。
想要凭着直觉，在这些路线中连出正确的那条，属实全靠运气了。随着不断的深入，安可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她俩确实奔着出口去的。可是，不知为何，越往里边走，心中却隐隐有种难以言喻的不安呢。
明明是很平静的环境，也走了这么远，一直都安全极了，可是，总有某种强烈的既视感。
渐渐的，行走的路面有了坡度。这是好事，意味着她们在往上，代表着她们确实在靠近出口——入口是山洞，出口总归在地面不在地下嘛。
在排除了多条路线后，她们又靠回了那条汩汩的溪流，随着汇聚的水流越多，这条小溪应该被称作小河更恰当了。
早知道沿着这条流水走就行，安可与凡妮莎就不用绕那么一圈子。
越往前，地形也越发奇怪起来。原本还算平整的地面，现在崎岖得不得了，甚至还有些……硌脚？怎么回事。
安可发觉到了这点，想停下查个明白，耳边却传来了凡妮莎的呼声。
“小个子，快看前面！是水晶洞窟！”
水晶……这才多深，哪来的水晶？
安可疑惑地抬头，看见凡妮莎已经兴奋地冲到了前方，其施展的光足以照亮四周的环境。
这才发现，溶洞正在往另一种形式的洞窟转变，大大小小的结晶物逐步占据空余的空间，折射着光芒。晃眼看去，真觉着这就是一座布满水晶的洞窟。
要是能打包几簇，估计十多年都不用忧愁了吧——安可才不会这么想。这些结晶物不值钱，准确来说，它们不比真正的水晶值钱。
作为天然矿石，水晶石是蕴藏魔力的，它们封装的是地下高压环境里的精纯元素。世上大多数宝石能卖出高价，除了它们确实好看，还因为它们具有的能量能作为施法或炼金材料。
不然人们买它们干嘛？人傻钱多吗？
眼下的结晶体，确实有大量的魔力，但非常驳杂。就像是把一堆耗材，不经处理，直接倒一起，大锅炖了。
这种东西，要是注入魔力，别说施法材料，作为简易爆炸物还差不多。不过，低能状态下，倒是稳定。
安可想了些可能，不过怎么想怎么都不觉得，这东西会无故生成在这里。
并且，对于这种东西，安可她总有股说不出的熟悉感。是在哪里见过吗，哪里呢？安可边走边回忆着。
往里走，结晶体变得更多，更大了。生长朝向也杂乱无章的，怪模怪样的。
水流到这里，已经积聚地够多，漫出河床没过了二人的鞋底。踩水声飘荡在这布满结晶物的洞穴里，增添几许神秘的气息。
“你看那里！”
安可往凡妮莎奔赴的地方看去，也是被惊讶到了。嗯，与其说是惊讶，不如说是惊吓来的贴切。
在那边的空地上，大大小小的结晶簇围绕在三块“庞然大物”四周。
那是三簇硕大的结晶体，比凡妮莎都要略高。与其他结晶体不同的是，这三枚没有啥突出来的分支，浑然一体的，像是块巨石。其色泽要比其他水晶颜色深地多，通体深红，都几乎快不透光了。
“好大！我们家大厅里摆着的，都没这个体型！”
凡妮莎抱着它们蹭了蹭，一副“专家”口吻：“要生长到如今这个大小，那必须要从上个纪元就开始累及。不仅要不受任何破坏，还要环境合适，持续高压高能，才可能到今天这个大小。
“它蕴藏的魔力也是大得惊人，嗯……好舒服，还是温热的呢。”
魔力量啊……再多还能比星落湖水吓人吗？等等，温热的？再怎么饱含能量的结晶矿石，怎么也不该是温热的呀。
要爆炸了？也不像呀。安可疑惑极了。
那么，只能说明这不是一般的晶体，之类的。会是什么呢，这种熟悉感，究竟在哪里见过呢。
一丝灵光闪过，安可似乎、可能、大概……想起来了。
这种环境，难道没有什么动物筑巢……熟悉的晶体……炼金材料……
女神在上，安可苦着个脸，她宁愿想不起来这是个什么玩意。
“凡妮莎！快离开那里，不对，我们得快离开这……这里是……”
忽然，洞窟里的气流混乱起来，带着腥臭的气味，像是什么食腐生物嘴里的恶臭味。搅动的风是如此强烈，几乎要将二人刮到墙上。在那黑暗之中，布满晶体的墙体，居然裂开了一道缝隙。
不对，那可不是什么缝隙，那是生物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