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闻言也看向她。
面对两人的目光，她弯唇笑了笑，“皇后娘娘喜欢民女就喜欢。”
皇帝眸光微暗，又看向皇后，“皇后不动筷，可是因为不合胃口？”
皇后笑了一下，“陛下突然造访，臣妾太过欣喜，膳食都不香了。”
姜南音听了只想给皇后竖大拇指！
这波内涵也太厉害了！
这不就是看见皇帝就饱了吗？
饭都吃不下去了。
皇帝的脸色不变，扫了皇后身旁的齐宥一眼，似笑非笑道，“朕怎么没有瞧出皇后的欣喜，朕没有来时，皇后也挺会享受的。”
齐宥低着头，仿佛没有注意到皇帝的视线。
而皇后眼神微冷，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姜南音，对着皇帝道，“陛下谬赞了，臣妾比不了陛下，在陛下面前，臣妾只能甘拜下风。”
两人你来我往，句句话里有话，嘲讽意味十足。
周围的宫人全都低下了头，噤若寒蝉。
姜南音安静坐着，只希望神仙打架，别殃及自己。
“既然无人动筷，想来是御膳房大厨的手艺不行。”
“福公公，换一批吧。”
皇帝声音冷漠，面上毫无表情。
福公公心中一惊，下意识看向了姜南音。
姜南音接收到福公公的目光，有些惊讶与莫名。
突然看自己干嘛？
她无视了福公公的眼神。
“是，陛下。”
福公公应下，最后看了一眼姜南音，对着身后的人抬了抬手。
可能是他的眼神太过强烈，姜南音福至心灵，突然反应过来。
她小心翼翼的看向皇帝，试探道，“换一批菜还是一批人？”
皇帝给了她一个淡淡的眼神。
姜南音瞬间明了。
她偷偷咽了下口水，“那换的人去哪儿？”
皇帝定定的看着她，唇角轻轻勾了一下，让人惊艳。
眼神却无比残忍。
“你觉得呢？”
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换的人自然是死了。
姜南音只恨自己太过迟钝，明知道面前的是位暴君，还这么单纯，真是蠢死了。
就因为不吃，就要把人杀了？
这也太残酷了吧？
难怪福公公刚才那个表情。
不过他的意思是觉得她能救？
姜南音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也见不的这么离谱的死因。
果然上位者一句话，下面的人就遭殃。
不管她是不是真的能救那些人，也要试试。
她拿起筷子，夹向了一道菜，放进了嘴里。
“很好吃！”
说完她又夹了一次。
做完这些后，她看向了皇帝。
如果是因为她不吃的话，那现在她吃了，就不会杀了吧？
皇帝眼眸漆黑，淡漠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你想让朕放了他们？”
福公公闻言眼睛亮了亮，果真南音姑娘开口，那些人就不会死。
姜南音点头，眼神带着一些询问。
“不可以吗？”
皇帝盯着她，黑眸沉沉。
姜南音感觉自己就像是被猎人看中的猎物，侵占性十足的目光让人头皮发麻。
她不得不开始怀疑皇帝的用意。
周围安静下来，两人无声的对视。
直到他的声音再次响起。
“求朕。”
幽沉的眸色里面是无尽的黑暗，像要把人吞噬。
姜南音下意识看向皇后。
他这是在发什么疯！
要是还不清楚面前男人的心思，她也不用活了。
要说之前只是有所怀疑，那现在她就不得不承认，皇帝确实对她有意思。
难道是因为之前的露水情缘？
可上次入宫时，他明明挺正常的。
看着她时也没有什么反应，就像个陌生人。
和现在相比，完全就是两个人。
皇后知道皇帝来者不善，却没有想到他如此明目张胆。
毫不掩饰对姜南音的想法。
她倒没有吃醋嫉妒之类的情绪，有的只是愤怒。
弟媳被方面挖墙脚的愤怒，以及用膳被打扰的愤怒。
察觉到姜南音的视线后，她目光平和，眸子里波澜不惊。
似乎并未被皇帝的突然抽风影响。
就是这份平静让姜南音舒了口气。
皇后看起来很淡定，给她一种包容的感觉。
像是无论自己做了什么，都能给她兜底一样。
姜南音心中大定，再次看向皇帝。
“民女恳求陛下饶了他们。”
动动嘴皮子的事，姜南音自然愿意。
一句话就能救人，何乐而不为？
“你就这样求人？”
皇帝眉头微蹙，眼睛微眯，显然不满。
姜南音面露疑惑，那她要怎么求？
皇帝一言不发。
湖中亭再次寂静下来。
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可这里这么多人。
她有些犹豫。
福公公适时开口，“姑娘如此喜欢宫中的膳食，何不留在宫中？让御膳房的那些大厨们天天换着花样儿给姑娘做菜。”
此言一出，姜南音顿时明白了。
让她留在宫中做什么？
答案不言而喻。
要想救那些人，就得做他的妃子。
或许还不是妃子。
姜南音自然不愿意。
“谢公公好意，宫中的膳食再美味，也总有腻的那天，也只有偶尔品尝一下，才觉得惊艳。”
她微微一笑，端坐在位置上，不再提救人的事了。
笑话，牺牲自己去救人，她没那么正义凛然。
在自己的利益受到侵犯时，她自然是保全自己。
话音刚落，亭子里响起一阵抽气声。
她能感觉到一道慑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南音这话说的倒是没错，实在是有趣。”
突然，皇后轻笑一声，夸了一句姜南音。
她的眼里盛满了笑意，是真的开心。
旁边那位脸越黑，她就越发高兴。
吃腻了？
这不就是在说皇帝再好，也会腻，哪有外面的美味？
太有意思了。
姜南音确实是这个意思，皇帝偶尔看一眼，觉得惊艳。
但让她天天在宫里守着他，对着他一个人，她早晚会有腻的那天。
哪有外面的男人香。
偶尔还是不错的，她也不介意。
但是想长期这样，把她困在宫中，那还是算了。
皇帝黑眸紧紧的盯着她，目光森冷，压迫感十足。
姜南音却不动如山。
摆明了不妥协。
王妃不做，后妃也不做。
他要是做自己的后妃，那她还能考虑一下。
反正皇后应该不会眼睁睁看着她死吧？
知道了皇帝的心思，又加上皇后也在，姜南音有恃无恐起来。
爱咋咋滴吧。
“你就不怕朕杀了那些人？”
他冷冷的威胁道。
姜南音轻勾唇角，“陛下是一国之君，想杀便杀，自然是威风。”
她毫不畏惧的看向他，语气有些挑衅，“要是陛下愿意，也可以将民女杀了。”
“黄泉路上也有个伴儿不是？”
狐狸眼微微上挑，带着点卷翘的尾音，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
说实话，心里还挺爽的。
第一次看见这人时，他就不怎么搭理自己，还是被自己强迫着才同意解药。
上次见面又是在宫宴上，他居高临下，而自己最为卑微。
这种被上位者打压的感觉，让姜南音很厌恶。
她就喜欢看着上位者为爱低头。
察觉到皇帝对自己若有似无的感情后，她便胆子大了一些。
从前的姜南音胆子一向很大，从不委屈自己。
只是突然到了这里，迫于生存不得不低头。
但不代表她内心是真的臣服。
此时的挑衅让她浑身血液都沸腾了。
福公公不断的给姜南音使眼色，却被姜南音忽略。
南音姑娘的胆子也太大了。
他跟在陛下身边多年，见识过他暴虐无情的一面，很少有人敢这么和陛下说话。
因为敢这么说话的人都死了。
就算陛下对南音姑娘不同，她也太放肆了！
他已经能想到她的下场会有多惨了。
然而，皇帝的话让他出乎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