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浩浩荡荡第1次高考，不过考上的人极少。
李娜保密工作做的也好，可还是被人发现了
“恭喜呀！”
李娜都不知道为什么李厂长知道了，明明她工作都丢了，这出去一趟还能碰到李厂长。而李厂长不顺路的！
“李厂长求您了，别胡说！”
李娜表情惊恐，就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被老虎逮到了
“没什么胡说的，我又不是广播电台！喏这些给你。”这人不由分说的塞娜兜里，一个信封
“不厂长我不能要。”李娜糯糯的拒绝，她那小鹿般的眼睛，是那么的漂亮…
“就当我恭喜你了，这没什么。
这里有介绍信，不然你以为你能走？上海那边又湿又冷的，你确定你连个行李都没有，你能在那活？”
李厂长显然不愿意放过李娜
可是对方说着就走了，李娜愣了愣，也没追过去，偷偷的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看了一眼
李厂长有心了，这里面有10张大团结，全国通用粮票100斤。6尺6的布票，还有10斤棉花票，10斤肉票…
细看一下，还是上海那边的！
她只有这20块钱，确实什么都不够
秦沐，就算知道她考上大学，也不会给她钱的，结婚这么多年他一分钱都没给过她。
就连他不穿的工作服，也都是给他的父母兄弟姐妹。
李娜也就捡过两身他穿烂了的，改改留着自己穿。
不是没志气，而是实在太冷了，太缺了！
………
“娜娜，你考上大学是好事啊，怎么不跟我讲！”
李娜每天战战兢兢的，终于快熬到头了， 明天都要走了。
秦沐还是知道了，他的表情不是很好
“我是想走的时候告知您一声。”李娜声音小小的
“也怪我，这丈夫做的太失职了，连我老婆去参加考试，我都不知道，我应该知道的。”
秦沐自嘲的笑了下，他若在这几年对她稍稍好一点，她就不会瞒着他吧？
“考上大学好啊，大学给补助，还有城里户口了。毕业了就给分配工作，还直接就是干部岗位！比在厂里洗菜强多了！”
李娜：“嗯”
“可你怎么就不笑一下呢？这么开心的事！”
他又道
“干嘛防着我呢？难道担心我会阻止你去吗？还是怕我抢你的通知书！给其他人…”
李娜没吭声
“现在准备也太晚了，你把家里的被褥盆子拿走吧！
家里剩那些棒子面，你再把我弄来的白面掺里面做些馒头，拿在路上吃。
明天我看看能不能找人给你弄些不要票的下水，做点荤菜装瓶子里！在路上吃。”
“不用了，太麻烦了，谢谢您。”李娜谦卑的拒绝，在这里李娜的脊背就一直是弯的。
“拿着吧”秦沐叹息一声
“妈那儿，我没说，她不会跑过来难为你的。孩子的事是妈糊涂，但我当时确实不知情。”
李娜微微一愣
他什么都知道
也知道那孩子是被婆婆故意搞没的
一个农村女人怎么配给他儿子生孩子？更别说孩子户口随妈了。
正常正常
但他不该碰我
不该用那般羞辱人的方式频繁的折辱我。
若是自尊心稍大点儿的，也就自杀了
“明天我送你去，可惜晚了，不然我就买张票给你送上海去！你一个女的不安全…”
秦沐又道，他站起身来想要拉李娜，李娜躲开了
“都这么久了，还在气我！”
李娜摇头“没有，都是我的错，我怎么会生您的气！”确实没生气，但心腐烂了
“娜娜，别忘了你是有家庭的人，可别在大学，谈个男朋友什么的！”
李娜没说话
家庭？李娜哪有家庭啊？
然后秦沐想起来，当初他们家弄了个障眼法，他实际上和李娜并没有领证。
就是想着找合适的机会，一脚把李娜踢走。
可现在还要给人踢走吗？他已经不年轻了，39岁。
且一个美丽的24岁复旦大学的女大学生，后备干部，也算能配得上他了。
“娜娜，真的，外面那些男人心思叵测的，尤其是老三界，岁数都很大了，他们家里孩子都十几岁了！你可别被骗了！”
他想掏些钱给李娜，可惜，他的钱，分成了很多份给家人，剩下的也就够他吃细粮肉菜的！
“儿子你快出来？赶紧的，秋雅那，出事儿了！”
婆婆又来了
先是狠狠瞪了李娜一眼，就把秦沐拉走了
李娜也没在意
秦沐回头看见李娜那解脱式的笑容，让他愣了下
“媳妇儿，我忙完了就回来，你等我啊！”
李娜伸起右手，对他摆了摆手，再见…
再也不见
秦沐又是一夜未归，李娜是9点的火车，8:10了也没等到他
李娜就自己走了，就穿着薄薄的棉袄和都是补丁的这身衣服。
离开了，终究是没带走这里的一针一线。
也因为这样，邻居们才没怀疑
“小李？你就这样走啊？”
李娜又碰到李厂长的吉普车，只见厂长让司机把车窗也摇下
“厂长好，我那个要走了！还有谢谢您，我会还您的。”
都说论迹不论心，李厂长最起码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拉了自己一把。
“上车我送你！”
“不用了”
“来吧，今天这么冷！再说你什么都不带啊！”
“嗯”
“时间还来得及，好歹弄两身衣裳，世人多是先敬罗衫后敬人！”
李厂长说了句
“去百货大楼”
“厂长来不及了…”
“没什么来不及的，到那儿我直接拿，你甭下车！”
还真快，厂长到百货大楼给李娜拿了两身外套，两件毛衣，一双黑色平底皮鞋，一个毛毯，还有一些吃的出来了。
前后用了十分钟
“就先这样了，你把外套套上鞋子换上！我赶紧送你去火车站！”
他说着就帮李娜把其他的给打包好，手法那叫是一个娴熟。
李娜愣愣的，这倒不用，脱衣服就直接套上就行，这衣服买的有点肥！
鞋子是皮的，黑色的平底软软的感觉还挺好。
车站人倒是不多，李娜很容易就上车了，这厂长还帮忙给李娜安顿下。才离开了，什么话都没说！
火车缓缓的终于开了，李娜竟然听到秦沐的声音“娜娜，娜娜…”
可惜，一切都晚了
秦沐自然不可能追得上火车，他木然的在这站了那么好一会儿。
就上班去了
等回家看到李娜什么都没带走
又发了一会儿呆
那个孩子
若是没有流掉就好了
可若孩子没有流掉
李娜又哪有机会去考大学啊？
考不上大学，不是干部编制的李娜就配不上他，就不配给他生孩子。
………
“厂长，您这回可亏大了，就算您早就盯上李娜了，可李娜都到上海读大学去了。”
回去的路上，那司机忍不住的说了声
厂长敲了敲司机的头“想什么呢？好好开车。”
他已经递了辞呈了
对于李娜，他也不过就是日行一善罢了…
这投资有用无用都无所谓，不过九牛之一毛而已。
…………
“儿子，这李娜又跑哪儿骚去了，不在家好好的照顾你。”
秦沐下班回家看着这冷锅冷灶的，有些不习惯！
要知道以前这个时候李娜已经把饭菜做好了，是单属于他的细粮饭，在他回来之前就把屋子烧暖！
结果他这老母亲就来了
“这李娜是越来越过分了，看她回来我不把她打出去。这回，看我的鸡毛掸子会不会留情！”
“你也没留过情啊！娜娜身上可是好多被您用鸡毛掸子打的伤，有好些都化脓了！”
秦沐自嘲的笑了笑“妈，告诉您个好消息，李娜走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咋了？我也没干啥呀，这小婊子又自杀了？可不对呀，要自杀了，得有动静啊！”
秦母微微一愣，随即声音尖利“这小婊子，在咱们家这住着呢，跟你做夫妻呢，她竟敢找下家？咋的，这是找着了就去人家住了了？二婚的？带娃的？还得农村的吧？”
“您要是愿意的话就这么想吧，反正李娜是不会回来了！”秦沐忍不住的揉了揉太阳穴
“儿子，那你可以和秋雅…明天就领证去！秋雅这孩子这几年过得苦啊，她要不是因为你也不会离婚，也不会挨打。”
秦沐没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