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9日？
戴维翻资料的手一顿，他戴上眼镜仔细打量这封从赤色帝国天枢司寄来的信函。上面有帝国元首和赤色皇帝的亲章，错不了。但为什么，比他预料的时间早了很多？
这样有些准备好的工作就无法按时开展了，甚至行程会和访问相冲突。
他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划出屏幕向赤色天枢司那边发送一封邮件，不动声色的试探了一番情况，却被见招拆招挡了回来。
回答的相当有水准，理由给的相当充分，但总有哪里透露着古怪——戴维.阿什兰发现自己居然看不出来。
逻辑不对，但又没有信息佐证。
出现了计划之外的变量，在没有办法掌控全局的情况下，最好的计划就是把安排好的事情先做了。等到木已成舟，也没有什么好争执担忧的了，只是自由党那边……
银发雌虫陷入了沉思。
……
“星轨这种东西用专业术语向你解释太过抽象，我用最简单的例子举例吧。就像主星上的飞行器航道，起的是一个联通的作用。”洛基一边翻书一边向陆川解释自己的研究，“相较于宇宙，我们已知的范围也不过是沧海一粟。资源总有枯竭之日，生命也不可能一直在原地踏步。”
“我的研究就是在一众可以轻而易举摧毁生命的物质的包围下测算出一条通往未知宇宙的最稳定道路——就像让船只避开冰山、浅滩和暗礁继续前进一样。”
说到这里，洛基自嘲般的笑了笑，“实际上，还有为了寻找「塞隶威尔」。”
陆川捕捉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名词，他觉得这像个名字，“为什么要找这个虫？”
塞塔雷斯他们同样停下忙碌的脚步，凑近了些想知道些消息。老实说，虽然他们知道这个名字，但那是在《救世纪年.神说》这本堪称虫族自己的希腊神话的故事里。
“苦难侵吞乐园，使得鲜花枯萎、飞鸟不再。神说，我将带领忠实的信众穿越黑暗，踏上救世的征途，好让光明与希望再度降临乐土。世人痛哭，他们匍匐在地，询问如果失去神的指引，未来他们将前往何方。于是神答他，塞隶威尔。”
洛基一字不落的复述了那个简短的故事，这些年他研究星轨，一半是自身兴趣、一半是继承老师的遗志。为了追寻「塞隶威尔」，那个赞德尔钦定的理想乡。
“可那只是个故事。”塞塔雷斯插嘴，“三岁的幼崽都知晓那只不过一个玩笑。”
“不，塞隶威尔是有迹可循的。”洛基摇摇头，他扶正眼镜，“在已知宇宙中，确实不存在这么一个地方。但我们和赤色帝国最初都是从更遥远的地方漂泊来到雅图匹亚斯，我们的历史从二十六个陨落纪（十四个陨落纪前）时开始书写，但在那之前，我们在哪儿？”
他抬头，目光仿佛透过了厚重的屋檐，穿过了大气层，落在已知宇宙的最边缘，落在那片遥不可及的星海，“我们从未知宇宙中来。如果按着已知的历史还原我们与赤色的轨迹，我们从极北之地来到这里。”
“你认为塞隶威尔就在那里？”
“是我们认为塞隶威尔就在那里。”洛基起身，他推开窗户，“天文学研究会早就被戴维.阿什兰毁了，他打定了要把虫族永远困在这片星域的主意。老师们死的死、下狱的下狱，少有幸终者。我是唯一残留下来的火星，我走在老师们用心血铺垫的路上，继承他们的遗志，继续他们未完的研究。”
“根据《探索者》回我的消息，能确定开发中的新星域比雅图匹亚斯气候更加适宜，宜居星球占比达到3.624，也在附近一颗古老的行星上发现了从近古赤色时期残存下来的赤色人生活遗迹……也就是说，如果有塞隶威尔，那一定在未知的北地。”
“哪怕是赞德尔，也并非全知全能。他能知晓的，必定是他经历的，也就是这一条从未知宇宙来到雅图匹亚斯星系的路上。”
陆川他们听的目瞪口呆，相较于一般知识，星轨学知识在虫族太过稀有、太过罕见，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从洛基.德恩凯缇这里，他们才在真正意义上了解到星轨学。
从一开始对虫族就是甜宠文的滤镜到如今画风突变，陆川觉得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没办法，这群虫确实太燃了。
但这确实就是一个文明前进的必由之路，就像那个觉醒的年代，从腐朽的淤泥中绽放出最清丽的花。也许就这么远远的看着，看一个文明迈入新时代，也是个穿越后不错的选择，总比谈些没什么用的恋爱强。
——当然，戴维.阿什兰和他的雄虫保护协会除外。吾日三省吾身，戴维.阿什兰亡乎？雄虫保护协会亡乎？吾可添柴浇油帮它一把乎？
想起那封交给自己的信，他就恨得牙痒痒，同时心里惶惶不安，生怕有一天信上的内容成了真。
所以戴维.阿什兰什么时候死？
他无比希望自己真的穿越到一本小说里，然后知晓剧情，好在戴维.阿什兰这种不当人的反派死时可以及时放烟花庆祝。
陆川正想象着虫族没有戴维.阿什兰的美好未来，突然门被砰的一声推开，理查斯站在那里，脸色难看。
“戴维.阿什兰开新闻发布会了。”
他说。
“标题讲的冠冕堂皇，我听了一阵，实际主要的内容就是‘就A1103号特大恐怖袭击案分析军雌不受控的危害’。”
“戴维.阿什兰，已经对军部宣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