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感袭来，苏泽漆拼命挣扎，里边那玩意，似有千钧之力。
“后生，切莫挣扎，老朽并无恶意。”苍老的声音，钻入苏泽漆耳朵。
他猛然睁开双眼，原来鬼根本不用怕水。
也不需要呼吸。
他借着微光，看到脚下有一团黑影。
莫不是水鬼作祟。
“后生，老朽在里边睡了近百年，没想到会被你一颗净气丹给唤醒。”苍老的声音有些发哑，语调拉得冗长。
“你，你是谁？”苏泽漆垂头看向脚下。
突然点点光辉从井底升起，像是夜空中的星辰，又像是极光。
一个老态龙钟的道人，佝偻着身躯，花发在无波的水中飘散，像是一簇簇水草，遮住他的脸。
不知为何，这鬼道人给人的感觉并非阴邪，反而有一种神性。
他身上散发出的神性，比诸葛渡还要强上数倍。
有神性的鬼，为何没有羽化登仙，难道没那个途径，苏泽漆疑惑。
蓦地，鬼道人身上，一股无形之力喷涌，花发飘散开来，苏泽漆看清那张脸。
【姓名：古青沧
身份：魂体 年龄：172岁（死于80岁）
途径：通天道
境界：半步神仙圣境
技能：万剑归宗（出神入化）、通天符箓（出神入化）、九阳神指（炉火纯青）】
这面板颠覆苏泽漆的认知，非人非鬼，非神非魔，好似跳脱于三界之外。
通天道？王婆婆好似提到过，至今无人修成的大道！
半步神仙境！
苏泽漆此刻，想跪！
“你为何如此古怪，明明是男人，却寄于女鬼形骸，明明是鬼物，却有超脱于世间的神性。”鬼道人眯着凹陷的眸子，一眼就将苏泽漆看穿。
“这个我也想知道，高人，你为何会被困在水里，心中是否有未解夙愿？”苏泽漆直接问出隐藏任务，就这类高人，夙愿困难程度不亚于世界和平。
“呵，老朽无欲无求，能有什么夙愿。”鬼道人咧开嘴角痴笑道。
“没有夙愿你干嘛不去投胎？”苏泽漆问得很直白。
鬼道人瞬间沉默，顿了须臾：“老朽只是想不明白一些事情，说说，你为何往里边丢净气丹。”
“有个魔物害人，丢一颗或许能救镇上的人。”苏泽漆抬头看向井外。
“哦，他们为你做了什么？”鬼道人拨动漂浮的长发和胡须。
苏泽漆沉默半响，好似每次到东水镇都不太愉快，一群愚民。
苏泽漆缓缓摇头。
“老朽想送你一些机缘。”鬼道人嘴角扬起一丝微笑。
有系统金手指在，苏泽漆压根不把机缘放在眼里：“这倒不必，你在这水里泡了百年，若是真有机缘，先想办法脱离此地。若是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
“老朽若是想走，又有哪里困得住我，老朽可送你一条通天道，一具肉身佛。”鬼道人语气淡然。苏泽漆微微一愣，虽不知这有何作用，但听起来就很牛。
“这，我需要为你做些什么？”苏泽漆心中掂量一番，看向鬼道人。
“替老朽稳固道心，一念成佛，一念成魔，老朽道心乱了，开不了天成不了神，却也下不去地狱，入不得轮回，就连成为鬼，也没有资格。”鬼道人语气中透着无尽的落寞。
“我该怎么做？”苏泽漆不为其他，只是在这鬼道人身上找到些许共鸣。
“老朽有些事情未了，七日后你再来此地寻我。”鬼道人身上光泽渐渐消散。
“这东水镇的护城大阵是否是您所设。”苏泽漆看着即将消散的鬼道人，追问道。
“哈哈，果然是同道中人，这竟然也被你猜了出来，记得与老朽的约定，七日后再来寻我。”
说罢，鬼道人随着万千光点，消散在漆黑无波的井中。
就连从井口投下的阳光，也在此刻消散。
只剩下一弯孤月，投下寂渺的影。
苏泽漆眨眼之间出现在井外，深夜的街道，只有打更人落寞的梆子声。
不知为何，见到鬼道人之后，心像是空了一块，明明他什么也没说，自己却像是什么都感受到了。
苏泽漆以最快的速度穿梭在黑夜之中。
回到树穴之时，苏泽漆站在巨树下，热泪盈眶。
树上挂着的干尸换成大红色灯笼，还不是用人皮糊的。
虽然自己只是打算去黑山老妖老巢进货，但搞得这么有仪式感，还是莫名地感动。
树穴正厅灯火通明，正中挂着一席华丽红衫，女鬼姐姐们围坐在一起，手拿针线，一针一针密密缝补。
苏泽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转身来到廊道，答应给姐姐们的葡萄酒还没酿。
次日，清风寨的人终于来了，好好一个寨子，最终只活下来十九人。
苏泽漆托宁采臣将众人安置在兰若寺中，却没有看到红菱。
他现在的身份有些尴尬，没了东方无忌的人皮，有诸多不便，下次要找个长得好看的男人，剖一张。
话说那周沅笙还不错，除了有些邪性，其他地方都长在苏泽漆审美点上。
其实宁采臣的人皮也不错，靠，又在想些什么。
要不小和尚的，天杀的，自己怕是想人皮想疯了。
没办法，师爷人皮在东水镇曝光度太高，最关键的是，长得真丑。
苏泽漆垂着头，坐在树上，完了，真能找到即将出嫁，离开家人的惆怅感。
女鬼当久了，自己怕是已经弯了，揉一把都提不起兴趣。
这些女鬼姐姐身世悲惨，现在看到她们一点邪念也提不起来，论心性，他现在比诸葛渡还像个和尚。
诸葛渡每次看到赵牡丹的眼神，都能拉出丝来。
“恩公，清风寨寨主有封信给你！”宁采臣手里拿着一个信封，站在树下，朝苏泽漆大喊。
苏泽漆瞬移到宁采臣身边，拿过宁采臣手中信件，转眼又坐在树上。
“恩公，要不让晚生陪你坐会。”宁采臣在树下扯着嗓子大喊。
“你以后事还多，那小孩见了吧，好好教导他。”
苏泽漆撕开信封，一张泛黄的纸上，写着不长不短的信。
“苏兄，见字如面！
知君在山中，吾本想踏月而来！”
靠，这文采，不写情诗都浪费了。
苏泽漆看得心中一阵酥麻，莫不是红菱看上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