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捂着脸，痛哭起来。
姜尧简直哭笑不得，揽住张博兆给他擦眼泪，对采访人歉意道:“不好意思，他虽然看着大块儿，但其实是个特别容易感性的人。”
采访人微微一笑表示理解。
后续张扬下来把张博兆先接走了。
“墩哥，你咋又哭了，还没毕业呢就伤感上了？”
“滚啊，我眼窝子浅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真难受，还搞个什么退役采访，呜呜呜全世界都在提醒我这是最后一届比赛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听你这样子一讲，我都不敢想，等到我们这届退役那天，我和周维能把体育馆哭塌喽。”
“给我张纸，待会儿回去别跟大家提我哭过的事。”
“你瞅瞅你这两眼睛谁看不出来……”
话音渐远，姜尧无奈地摇了摇头，重新坐回到镜头前。
采访人的思维并没有一板一眼，她说：“遗憾同样令人回忆，看样子我们的球员都是把身心奉献给了这块篮球场，才会产生这样的情绪。”
“我代表ccb联赛祝愿南宁大学的球员张博兆，未来的路上少些遗憾，多点幸福。”
姜尧笑着接她的话：“谢谢，这的确是他所需要的。”
采访人闻言微微睁大眼睛，采访似乎变得不那么形式了，她缓缓捂住心口惊叹：“哇哦，被认可的感觉。同样谢谢你，这也是我需要的反馈。”
其实从刚刚开始她就感觉到了，这个球员似乎有那么点儿与众不同，他身上透露出来的松弛绝不是假装。
玩笑得体，夸赞也能让人感受到其中的真诚。
话里的那股自信似乎不仅仅来源于他运动员的身份，当然也不可能是俊郎的外表带给他的，而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由内而外的气质。
“已经体会到姜队长语言的魅力了，那么容我期待一下，你将会给ccb赛场留下怎样一句话呢？”
采访人由衷地说。
姜尧反而不好意思笑起来，他摇头：“期待是容易落空的，就随便听听好了，我也不太会说。”
采访人也不为难他，温柔地说：“当然可以，我们这个采访，其实也相当于是主办方给退役球员们举办的一个小型退役仪式。”
“这些录像都会收录起来留作纪念，你们最后这段话大概也会制成视频，在以后ccb比赛直播中的间隙时间播放，激励更多人。”
姜尧闻言深吸一口气，弯了弯嘴角。
“那还是不要随便说了。”
采访人笑而不语，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一时之间想不到什么好说的，也做不到太煽情的姜尧敛下睫羽，小幅度摩挲着指腹。
会播放在以后的比赛直播中，那岂不是于泽也能看到。
李常德向来会组织大家观看其他队的比赛直播，自己队的比赛回放也会看，那必然是能经常看到。
既然以后他没办法在ccb赛场和于泽并肩作战了，就把这个录像，当做陪伴他的传话筒也很好。
思及至此，姜尧忽然一下子有了好多话想说，对着镜头声情并茂地说了起来。
到最后采访人都察觉到了不对劲，这些提醒也太细致，太贴心，太温暖了吧。
但她却也只是笑笑没有阻拦，由着他去。
“好，我们的采访也已经到了尾声，感谢姜尧和张博兆同学的热情配合。”
“ccb祝福你们此次比赛能够获得满意的成绩，未来前途一片坦荡。”
姜尧起身和她握手：“也祝ccb越办越好。”
摄像头已经关闭，采访人翻看着手里的资料，对身边的助手说：“下一个是西昭大学，去联系他们的教练。”
姜尧走到场景外，采访人再次跟他握手。
“放心啊，你最后这一段，我会让剪辑部给你少剪掉两句话的。”
毕竟废话有点儿太多了，他也就在刚刚那个时候看上去还有点儿同龄人的少年气。
姜尧双手合十，祈求得寸进尺。
“谢谢姐，不过我希望一秒也别剪掉。”
“中场休息也只有十分钟而已，难道就放你的个人秀吗？”
采访人哭笑不得，挥手赶他：“快回去吧，我还等着准备下一段采访。”
姜尧歪着头认真打量起她。
一身休闲运动装，看上去是ccb的运动品牌赞助商统一发放的工作人员服饰。
头发朝后梳得一丝不苟，扎成一个丸子头，和采访时的犀利专业不同，她这会儿的气质反而变得平静无害。
“冒昧问一句，姐你是beta吗？”
采访人抬头，皱眉：“怎么？你也有性别歧视？”
看样子是经常在工作中被质疑，才会有这种反应。
姜尧连忙摇头。
“那倒不是，我是觉得你有这个口才，怎么只是个记者。”
如果是beta就说得通了，在这些岗位，beta的确受限很多，还是关于体育项目的。
采访人似乎看出他在想什么，发自内心地笑出了声。
“谢了弟弟，但我不止是一名记者，还是一位主持人，这次也是有幸受到ccb官方的邀请，成为你们的比赛解说员。”
她担心姜尧会有其他想法，解释道：“当然，不要看我是个beta。我从小就很喜欢篮球，对篮球方面的知识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你不用害怕我会解说的不专业。”
姜尧挑眉，眼底满是欣赏。
“我从一开始就感受到了你的优秀，这无关性别。”
这下轮到采访人诧异，别人知道她的性别后，大多第一时间怀疑她能不能做好。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目光所看向的，只是她的能力。
她这下是真的动容了，感激地看着姜尧。“你不觉得奇怪？一个beta喜欢篮球？”
姜尧不知道为什么叹了口气，面向整个篮球场，嘴角上扬。
“曾经也是会的，但后来有个人改变了我的想法。”
“没什么好奇怪的，我们队就有个……”
他停顿了一秒，接着说：“beta球员，他很厉害的，你有机会可以来看看我们比赛。”
采访人睁大眼睛，异常激动：“真的？你们学校有个beta球员？还是个主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