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石头的颜色有些奇怪，除了那些长相奇怪的珊瑚礁，海里一般的礁石大都是黑色或褐色。
而符婉眼前的那块石头，确是少见的白色。不仅白而且白得很亮眼，尤其在黑漆漆的深海里，更是显眼。
符婉用手摸了摸那块石头，没想到这石头看着是石头，却根本不是石头。那触感根本不是石头的坚硬，尤其她悄悄用力，那石头好像就能掰断似的。
甚至符婉无意中把挡住这玩意的另一块礁石挪开，那东西居然摇摇晃晃地飘了起来。
这还得了！
符婉连忙一把抱住它，她掰开一小块白石头，放近鼻子前闻了闻。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海里的缘故，符婉没有闻到有什么味道。
但是她能肯定的是，这绝对不可能是普通的石头。她内心此时有一个猜想，但是又觉得这个猜想十分荒谬。
这东西挨着抹香鲸的巢穴，又是这么松软的质地，很难让她不联想抹香鲸们独有的特产，龙涎香。
她前世也看到过不少科普，说这龙涎香就是抹香鲸们吃了硬骨鱼类消化不好，经过肠道的蠕动和它们自身分泌出来的一种特有物质，最后又会被它们拉出来。
嗯，简单来说就是抹香鲸的便便。
符婉丝毫没有一点嫌弃，这就算是便便，那也是非常值钱的便便啊！
要知道这龙涎香因为可以用作中药材，又可以拿去做成各种水的缘故，所以后世这玩意可以说是价值连城。
别看她手里的那一小坨，说不定这一小坨就能换京都的一套四合院呐！
就这还嫌弃啥？！
这会儿符婉哪里还能想到什么月亮鱼啊，那是自己网眼最小的一块网兜，就往里头捡那些白色的石头。
等开始动手捡的时候符婉才发现，并不是只有白色的是龙涎香，旁边还有不少灰色的，甚至黑色的，摸上去感觉也跟自己方才摸那白色石头的触感差不多。
符婉估摸着这些应该都是抹香鲸排出来的便便，只不过她的网兜容量有限，她也只能把那些白色的先捡进去，最后还有点空隙，她才顺手捡起旁边的几个黑灰色的塞进去。
瞧着自己那满满当当的一袋子便便，符婉就忍不住想笑。
谁懂啊，她在海底忙活了半天，最后捡了一大袋屎上去！
这说出去符家村人估计都得笑死。
不过符婉是不准备告诉大家这事的，并不是所有人都跟她一样能潜入深海偶然发现这些东西，更别提在符家村附近的海域，抹香鲸们并不怎么出现。
要是让大家知道抹香鲸的便便这么值钱，那么难免就会有一些丧良心的人出海捕杀这些抹香鲸，目的也只为它们肚子里的那些粪便。
毕竟在岛国那些地方，这些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符婉想到这里，又看了眼那些还保持着刚刚竖立姿势的抹香鲸们。
她心里由衷地希望这些海洋里的大家伙们能健康快乐地度过自己的鲸生，而正当符婉提着那一网兜的龙涎香转身准备离去的时候，正好跟小抹香鲸的大头来了个照面。
好家伙，把她吓了一跳！
小抹香鲸张开大嘴，符婉这才发现它嘴里此时躺着一个正在挣扎的大章鱼。
这章鱼估摸着有符婉两个拳头大，已经被抹香鲸弄得奄奄一息。
这是给自己投喂来了？
符婉想要这时候也拿不了了，她手里这一网兜龙涎香估摸着得有十几斤，加上她刚刚也忙活了半天，正是累的时候。
小抹香鲸叫她不接，闭上嘴巴后有些奇怪，它那个大头凑近符婉，然后又闻了闻符婉手里那一兜满满当当的龙涎香。
随后小抹香鲸连退了一米多远，一副又嫌弃又震惊的模样。
两脚兽居然不喜欢好吃的大章鱼，居然喜欢它们的便便！
小抹香鲸震惊，小抹香鲸不理解！
小抹香鲸甚至来不及把嘴里的食物吞了，就用头把旁边那块礁石推过去，挡住那些白色的石头。
这是脏东西，挡住挡住，不能让它们飘的哪里都是！
符婉见它那副努力的模样，顿时懂了为啥这龙涎香明明有风蚀的痕迹，却被压在这深海。
敢情是这小抹香鲸干的！
瞧着小抹香鲸一脸无法理解地看着自己，符婉都想捧腹大笑。
实在是在抹香鲸这么大个头的动物身上看到这样的表情，真的太搞笑了。
不过抹香鲸不理解她也没办法，符婉只能拍拍它的大头表示告别，随后就拿着自己装满的网兜准备往海面游去。
此时她已经下海有好几个小时，不知道她爹和符亮等着急没有。
事实上，符老大和符亮早在船上急得团团转了。
符老大本来还对符婉信心满满，毕竟以前符婉下海从没出过事。
但是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甩出钓竿以后的注意力都不在浮漂上，而是在海平面上。
偶尔有竹荚鱼和其他趋光的鱼类跳出水面，符老大总要以为是符婉回来了。
符亮一开始本来也不担心，但是这眼瞅着都过去了两三个小时，他的信心满满也逐渐变成了一脸担心。
“叔，阿婉怎么还没回来？”
符亮站在甲板上不停地观察海面上的动静，符老大也是这样，他嘴上没有说话，心里早就已经给妈祖娘娘跪下了。
保佑自家闺女平安回来啊，回头一定多多地给庙里捐香火钱！
就在符老大等得绝望，准备换衣服跳海里找符婉的时候，符婉已经露出了水面。
只是，她露出了水面看了半天也没找到自家船的踪影，要不是那旁边的金丝燕窝岛还算熟悉，她都要觉得自己是不是迷路了。
符婉浮在水面观察了半天，看着金丝燕窝岛的朝向不对，这才恍然大悟。
她这是游到岛后头去了！
符婉只能叹气，随后又鼓起劲继续往印象里自己家船的位置游去。
符老大正准备下海符亮就惊呼一声，“阿婉，叔你看看那是不是阿婉！”
符老大急忙拿手电筒照过去，强烈的灯光下他看到了自家闺女在海面上朝他这边挥手。
这孩子，真是吓死他了！
“开船开船，这还有几十米远呢，阿婉肯定累坏了！”
符亮应了一声，发动船往符婉这边缓慢开过去，马力他也不敢拉太足，万一没刹住车伤到阿婉就不好了。
等符婉被符老大拉上船，符老大看她身上没有受伤的模样，这才放下心来。
精疲力尽的符婉躺在甲板上把自己手边的网兜朝符老大那边推了推。
“爹，你看看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