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露出抹笑来，却更叫人害怕。
老鸨一口气顶在心头，又怒又怕，“世子妃，您这是要我死啊。”
“不可以吗？”林珺反问，“在遇见我之前，你不也要白素素死吗？”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个恶女人做尽坏事，现在受多大的苦，林珺都不会心软。
红桃看了白素素的伤之后心肠也变硬了，恶狠狠补充，“对，你要是乖乖认罪也就罢了，要是不肯，白姑娘受过的苦，一定都叫你尝一尝。”
那遍体鳞伤的鞭痕和棍棒留下的淤紫，光是看一看都叫人心疼。
老鸨怎么对白素素的她自己心里有数，也完全相信林珺会这么对她。
可是有些话能说吗，不说还有一线生机，说了就是死路一条。
老鸨一咬牙，“世子妃如果非要屈打成招，那我无话可说。”
“行。”林珺冷笑，“你说的。”
她真的不废话，转身就走，决绝的让人绝望。
老鸨看着林珺离开的背影，几乎害怕的想叫住她求饶，却被求生的本能硬生生拦住了。
不能说，说了就是死路一条。
林珺离开的时候看到正吭哧吭哧洗马车的阿炎，她随口使唤，“别洗了，过来。”
阿炎还以为她良心发现，终于意识到让堂堂鬼爷干这种毫无价值的体力活是对他巨大的摧残，当即把抹布扔进水桶跑过来。
结果林珺却说，“里面的人，让她多吃点苦头，但不能弄死了，也不能弄得见不了人。”
原来又是让他收拾这种小瘪三。
阿炎一下子失去兴趣，“我还是洗马车吧。”
那个老女人有什么好收拾的，随便动动手指头就能让她生不如死，一点挑战性都没有。
林珺啧了声，“站住。”
阿炎僵硬的停下脚步，直挺挺站在原地，不情不愿的盯着林珺，“还有什么事？”
“我现在是你雇主，搞清楚你的态度。”林珺强调，“你拿钱，你办事，不懂？”
阿炎深吸了口气，心想，要不是因为你是雇主，这么使唤他还能活到今天？
他很不高兴，“影一天都没干活，你怎么不让他去收拾那个老女人？”
“少废话，你一个红毛鬼能跟影比吗？”林珺耐心告罄，“去不去？”
“……”阿炎拳头握了再握，终究还是被黄金折服，“是。”
林珺欺负完人，觉得这钱花的挺值，决定先上楼休息一会，晾一晾那个老鸨。
要等她被阿炎折磨的期盼着林珺出现的时候，林珺说的话她才会放进心里。
红桃半道去给林珺准备吃的去了，林珺独自回房。
结果看到了已经被赶出去睡好几天的顾燕帆。
想到他那句“是”，林珺微恼，“你怎么在这？”
“给你送礼物。”顾燕帆起身，脸上挂着笑。
男人生成他这样，笑起来杀伤力实在太大，林珺心里抵触顾燕帆，却也有些晃神。
她不自然的别开视线，“我不需要，滚出去。”
林珺长这么大，可能不是所有想办的事都能办成，但想要的东西还真没得不到的。
不管多贵重的稀世珍宝，林珺都不放在眼里。
“你会喜欢的。”顾燕帆厚着脸皮靠近，将一沓书信递到林珺跟前。
林珺垂眸扫了眼，没伸手。
这又不是林相的书信，她才不接。
顾燕帆无奈，费了一番力气得来的东西还得低三下四的送出去。
他几乎是哄着求着，“就看一眼。”
见惯了冷漠狠戾顾燕帆，林珺还真有些不适应这样的转变。
不知怎的，那句“是”又开始在耳边魔音绕梁。
最后，她算是终于受不了了，抬手接过。
她想不到，除了林相的书信，顾燕帆还能弄来什么东西。
林珺在桌边坐下，定睛一看，瞳孔不受控制扩张。
最上的信封上赫然写的是‘钱兄亲启’。
钱家？
林珺把一叠信推开，果不其然都是钱通判和各路官员结党营私的书信往来。
她又翻开最底下两本厚厚的书册，很快意识到这是钱家那些上不了台面的暗账。
这些见不得人的东西肯定是钱家死守着的，林珺找上迷魂窟原因之一就是想弄到这些东西。
她在外头搞那么大阵仗，更多是为了混淆视听。
脑海里迅速想起今天钱家悬赏黄金百两的贼，林珺吃惊又不确信的看向顾燕帆，“昨晚钱家的贼……是你？”
顾燕帆颇为骄傲的点头，“你想动钱家，我帮你。”
其实林珺要是只想钱家恶人有恶报，完全可以直接跟林相说。
林相身居高位，心机手腕都是一绝，钱家这种横行霸道的，对林相来说不过小菜一碟。
可林珺没有，顾燕帆就明白，林珺真正介意的是手。
在画舫上抓不住钱妙意那一刻，看似是很小一件事，却是林珺此生的分界线。
她在那一刻彻底意识到自己是个残缺的人。
巨大的反差感让林珺不得不做些什么才能缓解心中的说不出口的难受，早就该死的钱家正好在这个时候撞上来，变成为林珺的目标。
顾燕帆越是明白，心里就跟着越是难受。
林珺的手变成现在这样，他难辞其咎。
所以，他必须得做些什么。
“你身边究竟有多少人？”林珺觉得她不知道顾燕帆的事情越来越多了。
这些事情统共发生都没几天，顾燕帆没机会查探钱家，但他却能闯进去把所有重要东西都带走。
这不是一个人这么短时间能完成的。
然而顾燕帆表示，只要武功高，什么守卫森严都是屁话。
整个钱家的守卫加起来都不够他打，唯一费时间的就是找东西罢了。
凭顾燕帆的敏锐，这也不是难事。
所有的一切只在于，他愿不愿意做罢了。
显然，他愿意。
“珺儿，我想为你做的事，不必外人插手。”
林珺目光复杂，“顾燕帆，陛下对你这么防备，不是没有理由的。”
他这个人实力深不可测，可怕的是，京城所有人都被他骗了。
“可是你不用防备我。”顾燕帆自然而然揭过这个危险的话题，他诱哄着，“如果收下这份礼物，凭你的身份地位，钱家折腾不了几天了，你也可以早日回京侍奉岳父大人。”
看过那封家书后，林珺归心似箭，虽然明知收了这份礼就得承顾燕帆的情，但她还是很难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