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白，有个单子你看下接不接？”
对于摄影师来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修图、剪辑和改稿。美容仪的照片和视频太多，产品图大多都分给皓岐和峻翔去修去，云皛负责剪短视频。
一上午，个个搞得头晕脑胀。
沚盈来问，云皛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走到她电脑旁坐下，看对方和沚盈的聊天记录。云皛往上翻了一下，是个叫『百灵鸟』的音响工厂，对方要拍的是蓝牙音箱。聊了一上午了，内容基本上都是在讲价格。对方把价格压得很低，但又似乎很不想放弃，所以一直在找沚盈聊。
得亏沚盈是个非常有耐心的客服，换她可能早就不回复了。
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去网上搜这家公司和他们的产品，除了知道建厂有20多年外，并没有搜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云皛想了一下，道：“价格虽然压得低，说话倒是很有修养，感觉很实在。”
“就是啊，所以我才跟他聊这么久。”沚盈。
云皛双臂抱于胸前，道：“产品看起来不错，不过这种小商品如果卖不出价钱的话，找我们拍确实不划算。他若实在想在我们这里拍，让他们带产品过来聊聊。款式不多，如果价格能再提一提，可以让峻翔抽半天时间给他拍一下。你觉得呢？”
“我是不太好拒绝他，”沚盈道：“这样最好了。”
“那行。”云皛坐下，用沚盈微信给对方发信息，把想法跟对方沟通。对方见这边松口，表现得很高兴，马上回复：【行行行，我们下午就过来！见面再谈。】
下午，胡兮在酒店里睡醒了，给云皛发了个信息，问她别忘了明天约吃饭。
云皛看到信息，啊了一声。她还真的彻底把这事儿给忘记了。连忙叫沚盈帮她找个合适的吃饭地方，订个位子。
正选着呢，『百灵鸟』的人到了。两个男的，一个五十岁左右，一个二十几。老的穿着很正式，提着个礼盒，年轻的背着电脑包，抱着个纸箱。
两个都姓陈，一问才知是两父子。
产品摆在洽谈室的桌子上，颜色和质感都不错。
云皛拿起来看，发现这小音箱看着小小的，拿在手里还挺沉，仔细看了才发现机箱是金属材质，有些意外：“我还以为是塑胶壳的。”
小陈先生笑道：“我爸注重品质，不愿意改外壳材质。他的观念就是，要让一个产品能用一辈子。可现在是个更新换代特别频繁的时代，这样的小东西，谁会用一辈子？”
皓岐道：“如果是父母送给小孩的礼物，用一辈子倒是不错。就算一段时间不用了，以后找出来还能听，便是一个很好的纪念。”
老陈先生像是找到了知音一般，对自己儿子道：“你看看，你们年纪差不多，这位小兄弟就比你懂得多！”
小陈先生道：“可是我们这产品是给年轻人用的！用不到他们当传家宝！”
儿子这样反驳，老陈也不生气，同大家一起笑。
峻翔问：“可以试试吗？”
“当然没问题！我还带了充电线的！”小陈从电脑包里摸出数据线来插在桌上的插座上，随便拿了一只插上：“可以用了！”
峻翔用手机连接好，选了一首曲子播放。
声音放出来，云皛惊了。
别看音箱不大，音质简直是好得不得了！
“太绝了！那个成语怎么说来着？”皓岐努力想：“啊！空谷回音！余音绕梁！”
云皛试探着问：“你们这个音箱多少钱一个？是内销还是外销？”
老陈笑笑，道：“不瞒云小姐，这款产品还没有上市，是我们的新品。我儿子说要做推广，准备了很多，这个我不懂，产品零售价暂时定的88一个。我们以前的产品都是走的全国实体经销，一直没走现在的网络销售，所以，以前的图片都是自己用卡片机拍给客户的。我本来不在意这些，以前我们的产品销得很好，可这几年销量年年下滑，小孩就总说我思想守旧，要改善。”
“年初跟你们有过合作的黄总，就是做保温杯的那个，是我中学同学。上个星期我们一起吃饭，他说自从你们拍的产品照上架后，销量翻了好几倍，推荐我也来找你们。这不，我儿子正好在公司实习，就把这事商量了一下，准备全方位地推一下线上渠道。”
云皛点头：“确实，这么好的产品，不走线上渠道太可惜了。”
“既然如此，两位陈总，”峻翔道：“你们就更要选我们三原色了。你们看——”
大小陈随他手指，看到墙上的标语：“选三原色映画，你的产品从此开挂！”
小陈看了，扑地一下笑出了声。
老陈看过之后，迟疑问道：“请问开挂……是什么意思？”
“啊~”峻翔愣了一下，解释道：“就是选了我们拍您的产品，您的销量就会噌噌往上暴涨的意思。所以，请二位不要再压我们的价格了~”
老陈看云皛。
云皛向她阐述了金属质感的产品拍摄难度，以及如果要拍他们的产品将会拍成什么样子，大概会做些什么工作等等，算算人工，房租等成本，结论是报价很公道。
“当然了，如果你们要求不高的话，这个价格可以适当调整一些。但是出片后的预期效果嘛，那肯定就没有花了大量时间和功夫的好了。嗯……区别嘛，大概就是这两张图片的区别。”
云皛打开文件夹，将同一个产品两种不同拍摄方法的图片递到大小陈面前。
人都是这样，好和不好的东西放一些，没有人愿意选次一点的，哪怕内里是一样的。就像两个苹果，大小一样，品质一样，放到一起，被先拿走的一定是长得好看的那个。
大小陈互看了一眼，小陈犹豫了一下，从箱子里又拿出一个小盒子来：“你们看看这个，一起拍的话，能不能优惠？”
云皛看他拆开盒子，拿出来一个设计很潮的黑白色机械猫形状的小音箱。试了试手感，也是金属质感，但是因为是仿机械结构，面特别多。她笑着摇头道：“漂亮！只是这个设计对拍摄光的要求特别复杂，不好拍哟！”
峻翔和皓岐看到这独特的造型，眼睛都亮了：“太酷了！这产品推出去，肯定能大卖！要是音质也同样好的话，估计云小姐就是你们的第一个客户！哈哈！”
“噢？”老陈感兴趣了：“云小姐也养猫？”
云皛笑：“是的，有一只。”
小陈笑着说：“你们要是真如你们墙上说的那样，不需要买，送一个给云小姐！”
云皛一听，知道这产品留着最后拿出来，现在这么一说，定是卖得贵了。有贵货，那就有钱挣，当下带着大小陈，捧着产品去了摄影棚试拍看效果。
拍完之后，又来喝了一台茶，报了个初步价。
忙活一下午，事情却没有定下来。
等大小陈一走，个个皆呼：“片子没修，视频没剪，白瞎了一下午！这下得加班喽！”
正在商量吃什么，洛逸生的经纪人打电话过来催照片，说要先给几张发图。等云皛挂电话，皓岐道：“我们今天一直修灵灵的图呢，没修他的……”
“……”云皛：“你们真够色迷心窍的！”
峻翔狡辩：“尹笙是我们留给你的福利啊！”
云皛瞪眼：“数他脸上痘痘有几颗的福利吗？”
沚盈为偶像申诉：“人家脸上没有痘痘！”
别人等着要，现在还一张没有。云皛不再跟他们啰嗦，让沚盈赶紧点外卖，她则回到电脑前火速打开文件夹，开始挑片子来修。
洛逸生的脸在大电脑屏上无限放大，云皛自语：“还真没有痘痘，真会保养！”
照片又缩小，屏幕上只剩一双眼睛。
云皛看了半晌，抖落一身鸡皮疙瘩：“真是一双勾魂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