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多么高贵的身份。
所以——红袖——
你扪心自问。
就真的甘心屈居于人下，没有另外的想法吗？
自然是有的。
但是现在却并不太多罢了。
所以，红袖那个时候并没有辩解什么，只是眼神复杂的看着司安，好半晌都没说话。
现在看来，这又是隔着两人的一道鸿沟天堑。
意识到这件事之后，红袖原本就不太自信的表情，变得更加颓废了些许。
她重重叹气。
掀开眼皮看向了对面等待着自己回答的老巫医。
最终突出了一口气。
老巫医笑了笑。
“怎么，小殿下，做好决定了吗？”
红袖点点头。
“是——不能因为未知的未来，我就放弃继续活下去的希望。”
“人总是盼望着自己能够活着的，不是吗，莫说三年，便是现在告诉我，我只有几个月可活，那我也会愿意的。”
“就算我没办法说服司安接受我，那我也认了。”
“我草原儿女，从不为这种事殚精竭虑，做了便无悔于心。”
“况且，我甚至都没有去做，又怎么能够轻言放弃呢？”
“好——不错，不错，是个好孩子。”
这番话说的，叫老巫医心下满意极了，赞许的看着人，不住点头夸赞。
“那我便要开始了。”
热水是在就已经准备好了的。
像是不觉得红袖会拒绝这个方案一样。
难闻的要命的黑色浓稠汁液，被倒入了木桶当中。
和里面的热水混合在一起。
老巫医又从地上挑挑拣拣，往里面扔了不少蛇虫鼠蚁，还有各色的果子和草药。
最后，清澈的水，被染成了一个叫人看了会表情很复杂的颜色。
水很烫。
冒着滚滚的热气。
老巫医拎着人，直接就给人扔到了格挡之后。
“自己脱衣服，爬进去。”
“老家伙我可没力气来伺候你。”
红袖：“......”
没说什么，直接伸手，十分干脆的脱了衣服。
钻入了浴桶当中。
甫一进去，能够将皮肉烫红的灼热感立刻席卷而来。
让红袖明艳漂亮却苍白的面容当即染上了桃花似的颜色。
紧咬嘴唇。
充斥着血色和湿润的水光。
额头青筋都因为滚烫的热度而蹦了出来。
“唔......”红袖从嗓子当中挤出来了一声难耐的喊声。
是真的很痛。
很烫。
但是或许在昏迷当中，那种血液都在沸腾的感受更加痛苦。
所以现在沸水泡澡，倒也显得更温和了点...？
疼。
但可以忍。
也不知道这一桶水，究竟是怎么维持温度的。
红袖只觉得过了很久很久。
水还是滚烫的。
她没有意识到的是，或许不是水的温度一直维持着，而是她身体在自内而外的散发着热意。
与此同时。
外面的隔间。
老巫医倒也没有闲着。
而是一边哼唱着神歌一边摆弄着手中的物件。
摆弄了好一会之后，突然“哎呀”了一声，有些懊恼的停手，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苍老的手指抚摸过眼睛，“果然是老了，不中用了，连事情都交代不明白了。”
“怎么就忘记还有一个后遗症呢？”
“也不知道小殿下介不介意，醒过来之后可能会失个忆的情况呢？”
已经啥声音都听不到的红袖：“......”
谢邀。
之前问的话，还能发表一下意见。
现在问？
我还能说什么！
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阵之后，老巫医也不说话了。
只是隔着这块挡住后面情况的皮毛看了看。
最后摇了摇头，又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司安这边。
日子还是这么一天天的往下进行着。
正月初一，整个皇宫都起了个大早，早早的热闹了起来。
不因为别的。
只是日子特殊。
每一年，皇帝都要在这个日子，穿过京畿的主道，前往宗庙，去祭拜祖宗。
乘坐御辇。
虽然周围拢的严严实实，但还是会造成万人空巷的情景。
整个天底下，这种皇权至上的时代，又有哪一个不想有机会得见天颜呢？
司安起了个大早。
跟着队伍，来来回回的走了一圈。
回来之后只觉得骨头都累了。
直接让马车给自己赶紧拉回府邸，想要好好的睡上一场，怎么也得补一下缺的觉。
就是人刚到寝室呢。
还没开脱衣服。
外面就有一道曼妙的身影，抬手，“咚咚咚”的敲响了门板。
司安：“......”
叹了口气。
司安满脸疲惫的又重新起身整理衣服，顺带开口，声音带了些许沙哑。
“稍等一会。”
几息过后，司安伸手，打开了房门。
便看到迎着冷风，带着一股冷梅香，踏着一地的碎雪而来的陆识月。
陆识月身边跟着的是此前留守在宅院府邸的管家。
本来这次大将军回来。
管家别提多高兴了。
在看到大将军竟然不是自己回来的，还带了位格外年轻也格外漂亮的姑娘之后，就更是喜上眉梢了。
都以为将军府要有一位当家主母了呢！
后面还是司安看出了自己这位管家表情的“荡漾”，没忍住提醒一句。
自己和陆识月并非那种关系。
若要个身份的话，便是自己的贵客。
老管家不信。
当时就撇嘴了。
贵客？
谁家贵客能够拿着这样一双漂亮的手给您做羹汤，白天去嘘寒问暖，晚上看人还在书房，也得做了夜宵送过去？
不过——大将军说不是，那就不是吧。
老管家心里有了自己的计较。
或许是这姑娘的身份不高。
做不成主母。
只能做个贵妾呢？
这就不是他们手下人能够决定的了。
“出什么事了？”司安皱了皱眉。
自己回屋的时候，还特意嘱咐了。
若没事不要来打扰。
看着人有些粗糙的样子，陆识月还没开口，动作就顿了顿。
随后无奈的抬手，袖子从素白的腕部滑落下去，露出了一小节的手臂。
将压在了外衣领口之内的头发，替人拿了出来，又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
这样“亲昵”的动作和姿态，让旁边本来满脸焦急的老管家脸色都出现了一瞬间的古怪。
“......”
这还不是那种关系呢？
大将军，你变了，你连我都瞒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