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乌云都赶紧捂住了嘴。
待林太医走后，两人面面相觑。
凝霜：“不会吧……”
乌云：“不会吧！”
凝霜脑子里一瞬间闪过许多东西。
一开始诊断秦夫人有孕的是林太医，林太医又是秦尚书举荐进来的人。
后妃与太医私通……不管秦尚书知不知情，都是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凝霜倒是有点为秦尚书可惜，怪就怪在摊上了这么个妹妹。
“秦夫人，不是对陛下一往情深么？”乌云惊惧道：“怎么又会干出这种事情。”
凝霜叹口气：“我说了，人一旦疯魔，什么事情也干得出来。”
她静静凝滞了一会儿，按理来说萧时衍安插在其身边的女官都该是忠心之辈，只怕有一个人起了贪念，收受贿赂，故意放林太医进去，为两人遮掩。
“也说不准呢。”乌云喃喃道：“万一是哪个女官与林太医……”
女官到了年岁可以出宫嫁人，也不缺尚未出宫就争得功劳，在皇后跟前请旨赐婚的人。
若林太医当真与哪个女官有什么奸情，也不该如此遮掩，只怕八九不离十，是与秦夫人了。
“你去咱们宫里挑个面生且忠心的宫女来。”凝霜道，“找到一些关键证据，再告诉陛下。”
乌云：“是。”
十五日一回，间隔倒也很长。
不过凤仪宫那逐渐迎来好消息，皇后娘娘能下床走动了，只是还需要静养，尚不能受刺激。
宫内上下暂且松快许多，揽月宫亦然。
几名女官交接着班，坐在偏殿的院子中闲聊。本都是御前之人，若得好机会说不准还会得到陛下青睐，一跃成为高高在上的后妃。
可如今她们几个被调到揽月宫监视秦夫人，几乎也一同遭到冷落。
一名女官左右看了看，“杏儿呢？怎不见她人。”
另一名女官努努嘴：“她不知找了哪个老相好，搭上了莲昭仪的关系，被调去拾翠宫了呢。”
在场人无一不在羡慕。
莲昭仪如今正得宠，比之昔日的秦夫人更得圣宠。
谁能想到呢，风水轮流转，揽月宫倒成了名副其实的冷宫了。
被调走一个，定然是有另一人接替上来，没坐多久，便有人前来求见。
为首的一名女官起身去迎接，却见到了一个相貌平平无奇的宫女。
“你缘是哪个宫的？”
宫女怯怯道：“姑姑，奴婢名唤阿秋，原来是花房的，因为犯了些事情所以被调到这里来。”
女官打量阿秋，脸上更加不屑：“你随我来吧。”
她简要带着阿秋走了一遍揽月宫：“如今这空着，事也少，每日就熬一熬保胎药，接一接太医，明白了吗？”
阿秋：“是。”
她拿了一包药放到阿秋手上，“去吧，顺便把今日的药给煎了。”
来了新人，他们这些老油条自然是乐得清闲，使唤来使唤去，连身子都怠懒了。
又不知过了几日，外头侍卫前来传话：“林太医来了。”
阿秋正在洒扫，忽然放下扫把，准备去迎。
为首的女官却拦下她：“罢了，你今日先歇着，让你冬倩姐姐一块去了。”
阿秋一愣，“是。”
其余女官嬉笑调侃名为“冬倩”的宫女。
“这下好了，心仪之人来了，不得好生打扮。”
“若是以后成为林夫人，可不要忘了我们这些人。”
冬倩摆了摆手：“胡说什么！”
她提着裙去接人，阿秋瞬间手脚利索起来，将院子洒扫干净，随即擦了擦手道：“各位姐姐，我去后院拔去枯草。”
得到准许后，阿秋往后院走去，在拐角处时，她却转了个方向，停留在正殿的窗前。
林太医和冬倩走了过来。
男人弯着腰，竟是对女官毕恭毕敬，还塞了一袋银子过去，“有劳冬倩姑娘了。”
冬倩掂了掂钱袋的重量，笑着说：“今日娘娘倒是心情甚好，林太医进去可要谨言慎行，万不可再与娘娘争吵了。”
林太医面上无悲无喜。
自被秦夫人胁迫以来，他就没有睡过一天安稳的日子。又因秦夫人大喜大怒大悲，怎么都怀不上胎儿，连神药都不起作用。
他只能这般日复一日屈辱地活着，秦老夫人在外头又心系女儿，拿着家人威胁，令他想尽办法让秦夫人怀上孕。
日子一久，难免争吵起来。
他推开了门，走了进去，如今秦夫人瞧着竟是要比前些日子更加疯魔。
“我的孩子呢。”听见声响，秦夫人猛地从床榻上爬起，直勾勾盯着林太医，“为何我到现在都没有怀上！”
林太医已经不想说话了。
阿秋在外头站了许久，终于听见里边传来暧昧的声响，忙收起耳朵，悄悄离开，往一处宫殿而去。
直到通报了一声，见到里头的两个宫妃。忙跪下行礼：“奴婢见过云妃娘娘，见过李妃娘娘。”
云妃抬头看她一眼，淡声道：“起来吧。”
阿秋迅速将所见情景都说了一遍，随后沉声道：“如今秦夫人和林太医，就在揽月宫那张床上……在……”
毕竟是未出嫁的姑娘，说来难免羞涩。
云妃却冷哼一声：“岂有此理，秦夫人竟敢假孕欺瞒陛下，还与太医私通，秽乱宫闱！现在速速找人直接拿下！”
……
与此同时，凝霜从揽月宫的一名女官手中接过一枚玉佩。
“此玉佩乃是林太医贴身之物，他确实……确实与秦夫人……”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凝霜揉了揉眉。
女官还有一事相告，“最近又调进来一名宫女，奴婢观察许久，竟发现她是云妃那边的人？”
云妃？
凝霜愣了愣。
云妃向来分寸有礼，不是她的事情绝对不会插手，怎么这回还赶着上前了？
乌云问道：“难道云妃娘娘是想帮着娘娘一把？”
平日里云妃倒也对她颇有提点，且处事分明，在管理宫务上与之相比，凝霜是自愧不如的。
乌云倒想的也没错，或许是怕她忙不过来，所以想帮她一把。
可凝霜还是沉默许久。
“不大可能。”她慢慢道：“在这后宫里头，最好是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