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朝慕苦苦靠近，两只扁平的纸胳膊随风微微飘动，白面粉腮早已不似初识时完整，纸糊的脸似乎也被风吹起了波澜。
“你哪里疼？”慕苦苦也顾不得脱鞋了，迅速爬到藤床另一边躲着，寄希望于面前宽大的藤床能挡住纸仆。
慕苦苦也害怕极了，但是她好像从纸仆僵硬的纸脸上觉出了委屈的表情，它太像人了，更像一个受了委屈找大人倾诉的小孩。
这是扶砚留下来的东西，她私心里也不希望纸仆出什么问题。
“站，站住！你不许过来！”
眼看着那比她还高的“纸小孩”脚步未停绕开床一直朝她靠近，慕苦苦瞬间慌了，口不择言结结巴巴呵斥出声。
“主人……疼……”
“你怎么了？”见到纸仆似乎真的认她当主人听令站住了，慕苦苦神色才缓和些。
“疼……”墨点的黑色眼睛眨了几下，纸仆眼角瞬间出现了两道黑色泪痕，粗略勾画出的嘴巴张张合合却只能说出一句话。
“77，它怎么回事？”纸仆表现的太委屈了，慕苦苦总有种纸仆受了欺负找她告状的错觉，知道它疼，但是慕苦苦实在不知道怎么处理它，只能喊万能系统7帮忙。
［主人，它的嘴巴好像被雨淋坏了，主人要不给它重新画一下？］
“我画？”慕苦苦下意识吞了吞口水，要不还是不管它了吧，“有用吗？”
她只是个人类，不像扶砚那样随便落笔都带着诡异的强大力量，可别画完发现只是做无用功。
［有用的，它只是嘴巴歪了，本源力量并没有变弱。］
“本源力量？”
［就是扶大人创造它时封印在它身体里的力量。］见慕苦苦心有忧虑迟迟不敢动手，2727不吝言语仔细解释，［主人放心，纸仆会永远忠诚，它以前见过主人，不会伤害主人的。］
“我的命令它是不是都会听？”
那纸人在这里受了十年时光磋磨，身上多处褶皱，脸上五官都扭曲了，别说帮它画唇了，慕苦苦压根不敢靠近它。
［是的，只要它能做到，就不会违抗主人命令。］
“小纸人，你去找笔墨把嘴巴画好再说话。”慕苦苦缩在花树后面谨慎观察着纸仆的反应。
“是。”
纸仆恭敬俯身一板一眼的行礼，随后摆动僵硬的身体开门进屋，动作幅度稍大点破旧的身体就又多了几道裂缝，看着可怖又可怜。
“它怎么破成这样了？”慕苦苦很不理解，她上次来的时候见过纸仆收拾房间，当时它动作可麻利了，怎么现在走两步路还能拉破腿上的纸皮？
［扶大人做的时候本来就很随意，诡域这些年它可能每天打扫完院子就守在门口等主人们回来。］
“十多年一直这样吗？它不知道躲雨吗？”这样看来纸人好像有些呆。
［没有主人的命令，只能坚守岗位等待主人们回来。］
慕苦苦鼻头一酸心底涌上一种很堵很难受的感觉。
就因为一句随意的命令就生生受了十余年的风吹日晒吗？好简单的生灵。
万一她和扶砚再也不来这里了怎么办？一直等着吗？
［是的，会一直等下去，直到主人们回来，或者身体消失，力量无处承载自此消散］2727语气很认真，不止纸仆，每次被屏蔽的时候，它也时刻期待着和她再见，［主人无需自责，这是我们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