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帅涛的视线在男人和许诺身上徘徊，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表情有些惊恐。
“你……”
男人缓缓朝着吴帅涛看过去，只一眼，原本在许诺面前都还敢哔哔两句的人，瞬间闭上了嘴。
许诺注意到吴帅涛的话，问道：“你们认识？”
男人面色平淡，“要帮你处理烂摊子，总不至于和这些人不认识。见过面。”
撒谎！
吴帅涛在心里大喊。
却不敢真的喊出声，他比谁都清楚这个男人的变态手段。
许诺没有怀疑，也不想去怀疑。
事到如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已经完全不能分走她的思绪了。
“想好了吗？”男人说道，“想好了的话，就要快点把这两个人解决了。毕竟，陈最和姜楠，比我们想象中的难缠。”
“就非得是姜楠吗？除了那个姓肖的奶奶，我再帮你杀两个人，你能放过她吗？”
放在以前，许诺是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竟然会拿人命做交易。
“肖玉茹的事，不需要你插手。别人我也不需要你杀。”男人看着许诺，脸上带了点嘲讽，“你以为我让你去杀姜楠，是因为我动不了她吗？”
“我有无数次机会可以亲手杀了她，但要我亲自动手，那就没意思了。”
许诺听着男人的话，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晌，她才说道：“为什么一定是姜楠？”
“我跟她接触了这么久，她是个很好的女孩……”
“她的家人，害死了我全家！你还觉得她是个好人吗？”
许诺对姜楠的事，只知道很少很少的一点，听到男人的话，她继续说道：“和她的妈妈有关系吗？她妈妈是个法医，如果工作失误——”
许诺的话被打断，“不是失误！不可能是失误！我亲眼看见的，我亲眼看见他们的，怎么可能是失误！”
男人一听到姜楠母亲林玉兰的事，就显得和刚才失控的许诺一模一样。
说到底，他们都是为了亲人发疯的人。
冷静下来，男人的表情也回归正常，他看着许诺，声音压得很低，“姜楠的事，你不需要知道得这么清楚。你只需要知道，我们是一类人。你能为了女儿，杀死这些败类畜生，我也能。甚至，我能做的比你更多、更狠！”
许是男人的话勾起了许诺的同理心，她想到第一次见面时，他也是这么说服她的。
杀了人，邹明朗他们一定能判死刑吗？
就算顶格判又怎么样？
死刑太便宜他们了。
只要一想到欢欢的惨状，许诺就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
所以，许诺同意了和男人合作。
他教她怎么处理尸体，怎么转移现场，怎么伪装自己，被怀疑后要说什么话。
每一步，都被他算得很准很准。
许诺只知道他姓谢，平时大家都喊他“老师”。
她不喜欢周嘉煜那种只是为了杀人而杀人的人，但周嘉煜同样是老师的学生，她无权干涉老师的事。
“把他们处理掉吧。”男人揉了揉太阳穴，抬眼看向吴帅涛和杨景鸿。
许诺点了点头，低头在工具箱里翻找。
杨景鸿见矛盾引到自己等人身上了，当即大喊：“不是说好我全说了，你就放过我吗？许欢欢说她妈妈是个好人，好人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好人？”许诺拿起电动打磨器，她冷笑一声，“如果当好人的下场是这样的，那我宁愿前半辈子从没有当过什么狗屁好人！我就该当个坏人，坏到极致，坏到你们看到我就该绕开走，不敢在我面前逗留一秒，也不敢把歪心思动到我女儿身上。”
电动打磨器的开关被打开，发出嗡嗡嗡的声响。
电动打磨器的重量并不轻，可在许诺手上就轻得像是羽毛。
看着许诺朝自己逼近，杨景鸿踮起的脚尖不断往后退，可双手被束缚，根本不能往后退什么。
“你……”杨景鸿恐惧地冒出冷汗，大声喊道，“是他！！”
许诺的脚步微微一顿，不明白杨景鸿的这一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杨景鸿语无伦次地继续喊，“是他让我们——”
杨景鸿的声音戛然而止。
惊恐的表情也像是瞬间定格，鲜血从脖颈喷溅出来。
脸上落下几滴温热，许诺睫毛睫毛颤了颤，抬手把脸上的血迹擦掉，然后看向男人，“老师，他的话还没说完。”
“等他结束长篇大论，姜楠他们就找上门了。”男人显得有些不耐烦。
“可是……”
“没有可是！扭扭捏捏、犹犹豫豫，你到底还要不要为许欢欢报仇了？”
许诺立马说道：“要!”
“那就动手吧。”男人看了一眼杨景鸿，把手里带血的水果刀仔仔细细擦拭。
许诺看向吴帅涛，可让她失望的事是，吴帅涛到死的时候，都没有多说什么。
就像是杨景鸿死前说的话确实是为了活命而说的胡言乱语。
“现在他们已经确认了死者的身份，打磨特征已经没有必要了。做你想做的吧。”男人说道， 显然知道许诺一直憋着一口气。
听到男人的话，许诺也知道，一切都差不多结束了。
她放下打磨器，把两具尸体放下来，面无表情地将沉重的尸体放置在不远处的木桌子上。
把木桌子，当成解剖台。
男人就靠着柱子站在不远处，好整以暇地欣赏着许诺陷入癫狂的状态，偶尔开口指导她如何将骨肉分离。
血腥的场面，配上男人带着点怪异的愉悦声音，显得更加诡异。
“如果你处理姜楠的时候，也能这样干脆利落，我会很开心的。”
“让我想想，除了姜楠，该怎么对付陈最呢？”
“他该跟我们站在一起的，那就……让他早点知道那件事情好了。”
“许诺，你说他会和我们一起吗？如果他知道当初那个凶手能逃走都是因为林玉兰，一定会跟我们在一起的，对吧？”
男人的状态有些疯，说的话也让人云里雾里，根本听不懂是什么意思。
许诺就像是听不见他的话，专心地处理手里的“畜生”。
欢欢，妈妈给你报仇了。
别害怕。
妈妈很快就来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