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稀奇。。。
燕帝将这些试卷看了又看。
第二道军事题的分化十分明显，除了那一份异军突起正中他下怀的，其他的多少欠了点意思，观点也都浅显了些，不如这一份合意。
而这张试卷正是在第三题中，保持中立没有举荐储君的两份之一，仅仅是列了条件，而这些条件是为君者必备的，并没有侧重于皇子们的某一项特质。
这是在向自己表明做纯臣的心吗？这份答卷柔中带刚，圆中有方，颇有几分为官多年的圆滑老到，不失棱角，看得令人舒心，也不知是谁，倒是个有意思的年轻人。
他看来看去，心中有了计较，最终将这十份试卷分出了名次。
内侍宣召了读卷官入殿，拆了弥封，用朱笔填写一甲三名，二甲七名。
当众人看到一甲三人的时候都有些意外，就连燕帝也怔忪了片刻。
那朱笔所书的第一人赫然是秦臻的名字。
。。。
她的第三题竟然是这么作答的！
她竟然没有推荐任何一个人！
这是让燕帝和几位读卷官万万没想到的！
片刻后，燕帝嘴角浮现出一抹欣慰了然的笑意。
很好。
一甲第二是裴少卿，而第三是一个名叫陆宴明的人。
裴琰二甲第一，谢麟排在了第二。
金榜盖了玉玺，传胪日张挂于皇宫之外，四月二十五，勤政殿举行传胪典礼。
收到消息之后，杨慎惊到合不拢嘴，他没来得及去找裴琰，直接就从地道跑去了秦臻的宅子。
秦臻又在研究火药成分的配比，冷不防床板又被掀了开，杨慎迅速钻了出来。
秦臻看他嘴唇直哆嗦，整张脸都在抽搐，奇怪道，“怎么了？你虫蛊又要发作了？”
床板再次掀开，裴琰紧随其后钻了出来，他淡定道，“阿慎大约是想告诉你，你一甲状元及第。”
杨慎也顾不得许多了，上前一拳擂在秦臻背上，万分激动地有些语无伦次，“你这厮！你这厮，连童生都不是，竟然直接考到状元！你他娘的。。。”
秦臻一瞬间也有些茫然，“我？状元？”
杨慎无比开心，“对！就是你！老曹估计现在已经准备放炮了！妈的你们秦家祖坟真的冒青烟了！”
若是放在以前，他少不得要扑上去抱住秦臻，揽她的脖子揉她的头发。现在他也只能不停拍打秦臻的肩膀来表达激动和喜悦。
秦臻有些搞不懂燕帝的心思，反应过来她又问道，“那榜眼和探花呢？”
杨慎道，“你已经是状元了，还管什么榜眼和探花？”
裴琰有些理解她的意思，“榜眼是裴少卿，探花是陆宴明。”
秦臻有些意外，“你呢？谢麟和陈聿修呢？”
裴琰道，“我是二甲第一，谢麟第二，陈聿修第六。”
杨慎看着这两人有些心虚，小声道，“我是三甲第一百五十二。”
自己兄弟一个状元及第，一个二甲传胪，自己么。。。排不上名次，虽然他爹得知他的名次之后喜出望外，但是他总有种拖了后腿的感觉。
秦臻知道杨慎有些赧然，于是拍了拍他道，“也不错了，你爹一定很高兴。”
杨慎挠挠头，“还行。”
秦臻向两人道，“殿试第三题，你们是怎么答的？”
杨慎不知她为何会特意提起这道题，有些莫名，“第三题？你说国之根本那一道吗？那不是跟第一道类似吗？社稷之根本不是百姓和粮食么，这有什么好说的。”
秦臻听完杨慎的答案，觉得他还真是傻人有傻福，竟然没有读懂这道题的暗意，所以答案并没有偏颇任何一个皇子。
燕帝若是有心，说不准还会调他的试卷，借此试探杨家的态度，谁知杨慎却给了个中庸的答案，如此，杨家也是纯臣一派。
她看向裴琰问道，“阿琰你呢？”
裴琰知道她这么问的目的，“我并没有站在宁王的立场，也没有站在任何一方的立场。”
秦臻笑了，“这么说，咱们三个在这道题上很有默契了。”
杨慎见他们两人一问一答像是在打哑谜，不禁问道，“这道题有什么特殊的吗？”
秦臻道，“其实也没什么特殊，只不过暗藏玄机罢了。”
杨慎大感意外，看样子秦臻和裴琰都看出来了，而他居然没看出来哪里有玄机，“这不是一道普通的试题吗？”
裴琰道，“阿慎，陛下看似是在问国之根本，你再想想，除了百姓和粮食，国之根本还有什么？大燕现如今还缺什么？”
杨慎经他提点，略一思索，刹那间脑海中一道闪电疾驰而过，他惊愕无比，“你是说，陛下他借这道题在问储君？”
秦臻道，“恐怕不止啊，除了储君，大概还想看看考中的这些贡士都是哪一门哪一派。”
“啊。。。”杨慎觉得脑子不够用了，若不是两位好友分析，他实在想不到这一道题竟然还有这种深层次的含义。
裴琰微笑道，“你现在可以放心了，误打误撞，你们杨家的立场依旧是中立的。”
杨慎惊了半晌，终于拍拍胸口庆幸道，“好险，陛下怎么会在殿试中向贡士们问储君，这也太离谱了。”
秦臻道，“迟早的事，裴少卿定然是推宁王的，陆宴明呢？为何从来没听过此人？”
杨慎道，“你不知道也很正常，此人是秦王一派的，秦王母家式微，这些年来一直都很低调。就连之前的书院大比，陆宴明也没有参加。”
“陛下的心思真是难以捉摸。”裴琰沉吟道。
秦臻撇了撇嘴，燕帝的心偏得已经放在台面上了，按照她之前的论调，不难看出是谁。
杨慎也有些茫然，“所以，是宁王殿下和秦王殿下中的一个吗？那这么说应该就是宁王殿下了，怎么看都不可能是秦王。”
裴琰虽然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却说不上来，总感觉忽略了什么。
照道理的确是杨慎推断的这样，秦臻状元，裴少卿榜眼，陆宴明又排在裴少卿之后，这么看来确实宁王的可能性最大，到底忽略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