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强倒是不恼，慢悠悠地接话：“不说是吧？那我随便填一个，嗯……看起来四十出头？还是说五十了？”
张强的嘴角抽了抽，目光阴沉，但依旧闭口不答。
石磊摇了摇头，语气平淡得仿佛在闲聊：“那你们山寨里有几个当家的？你是老几啊？还是说……只是个听命行事的跑腿？”
这话一出，张强的拳头微微握紧，脸上青筋暴起，目光中带着隐忍的怒火。
石强装作没看到，继续说道：“啧，看来也没什么地位嘛。要是个头领，还这么狼狈，啧啧，真是丢人了。”
“闭嘴！”张强终于忍不住，咬牙怒喝，额头上的青筋更是突突直跳，“你们两个小喽啰也配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让你们的总督来！”
石磊闻言，笑了笑，语气更轻了几分：“总督大人这么忙，哪有空理你？就你这身份，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人物吗？”
张强被激得脸色铁青，猛地站起身，双手的铁链被拉得咔咔作响。
他瞪着石磊和石强，声音中透着浓浓的怒意：“我说了，我只见总督！其他人，没资格！”
石强冷哼一声，语气带着几分讽刺：“你还挺有架子的。不过，说到底，你不就是一山贼头子吗？总督大人愿意见你，那才是你走了狗屎运。不然的话，就凭你这点本事，直接丢牢里慢慢死才是你的归宿。”
张强死死咬着牙，额头渗出冷汗。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不知是气的还是紧张，最终猛地吼道：“让总督来见我！否则，你们休想从我嘴里套出半个字！”
这个时候，地牢的铁门缓缓打开，昏黄的灯光拉长了两道身影。
顾砚之和袁珂珉并肩走入，空气中的潮湿气息混杂着紧张的气氛，让人感到压抑。
张强坐在角落里，身上的铁链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抬起头，看到顾砚之的瞬间，眼中闪过忌惮，同时也带着些许期待。
他的目光又转向袁珂珉，似有些困惑，但很快恢复了冷静。
“石磊，石强。”顾砚之的声音低沉而稳重，“你们先去审其他匪徒，看看能不能挖出更多线索。”
石磊和石强同时拱手：“是，大人。”
两人离开时，还特意扫了一眼张强，目光中带着警告。
张强却并不在意，反而靠在椅背上，似在为下一刻的谈话整理思绪。
顾砚之在审讯桌前坐下，目光沉静如水。
他的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语气冷淡而直接：“你一直要求见我，现在人就在这儿。有什么要说的，就直接开口。”
张强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犹豫片刻，开口道：“我可以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包括谁在背后指使我们，为什么要袭击清水省。”
顾砚之微微挑眉：“条件呢？”
张强沉沉叹了口气，抬起头直视顾砚之：“我的兄弟们都是被逼上梁山的。他们并不是心甘情愿做这些事，甚至很多人连真正的计划都不知道。我希望你能饶他们一命，给他们一条活路。”
“饶他们一命？”顾砚之的声音冰冷如霜，“你知不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已经让多少无辜百姓家破人亡？”
张强紧咬牙关，语气中带着哀求：“我是首领，我来承担所有的罪责，但求您能放过他们。”
袁珂珉站在一旁，目光微微一沉：“你要让总督大人做主，就得拿出真正的诚意。空口无凭，光靠这几句话，可救不了他们。”
张强抬头看了袁珂珉一眼，点了点头，咬牙说道：“我知道，我会说出一切。但……你们要保护我。”
顾砚之目光一冷：“保护你？”
张强低头，声音压得极低：“我把这些事说出来，就算在牢里也活不了多久。那些人……他们不可能放过我，甚至不可能放过我任何一个兄弟。你若不留下些人手保护我，我今天把话说了，明天就会死得悄无声息。”
顾砚之盯着他看了片刻，语气平静却带着压迫感：“看来，你很明白自己有多危险。那么，你最好保证自己说出的东西有价值。否则，我不会为你浪费人手。”
张强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我说的都是真的，只要你愿意保护我，我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
顾砚之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你继续说。”
张强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终于开口：
“我知道我犯下的罪孽深重，但那些事情……不仅仅是我们山寨的错，如果您想了解背后真相，我可以把一切都告诉您。”
顾砚之语气不容置疑：“说。”
张强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露出自嘲的笑：“我们山寨这些年，一直与郡守和通判合作。他们利用权力掌握路经无南山的商队和富户的信息，告诉我们这些‘肥羊’何时经过。我们负责劫掠，他们拿走五成财物。”
袁珂珉闻言，眉头一皱，沉声问道：“也就是说，你们的存在，是他们刻意培养出来的工具？”
张强点点头，眼中带着愤恨：“没错。我们做的每一桩买卖，都是郡守和通判策划的。我们得了钱财，他们得了权势，这样的关系维持了整整三年。”
“继续说。”
张强咬了咬牙，继续说道：“今年初，他们提出要四六分，我四，他们六。虽然心里不痛快，但我知道他们手握权势，惹不起，只能同意。”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恨意：“可谁知道，两个月前，他们突然命令我带人下山，说有大买卖要做。我当时信了，带着兄弟们下山，可等我们到达指定地点，却发现郡守和通判早已带兵埋伏在那里。”
袁珂珉沉声问道：“他们是想彻底除掉你们？”
张强点头：“没错。他们想灭口，毁掉所有证据，把过去的勾当一笔勾销。那一战，我们死伤惨重，能活下来的兄弟寥寥无几。从那以后，我只能带着人苟活在山寨里，等待时机。”
“所以，你们后来选择袭击百姓，也是为了揭露他们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