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裴修年的步步紧逼，左大人就算再不愿，最后也能只能点头。
“多谢大人体恤小辈。”裴修年从三封信中取出一封，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对左首辅笑道：“我不像大人，对别人的私事不敢兴趣。这封信就留给大人继续睹物思人吧。”
他放下的信，自然就是那封与宫妃的通信。
这封信似乎对左首辅十分重要，他立刻就站起来，把那封信收起来放到怀中动作颇有些珍视。
真是个有故事的首辅……顾滟瞧着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一句。
他收好信之后又看着裴修年冷道：“那今天的事情你打算怎么收场？”
裴修年没有回答，反倒把目光投向顾滟。
他可没有料到顾滟会突然闯入，这说明他的计划一定程度上都被打乱。而她既然敢闯进左府来，一定也已经做好周全准备，也留好了退路，自然要听她是怎么打算的。
顾滟看了两人一眼，“我让人请来了魏大人，今日只能就委屈左大人了。”
看着左首辅一副除了苍蝇的模样，顾滟心中暗爽，都说今天打落牙齿和血吞的一定是他左府！
裴修年也很快就想明白其中关节，有些忍俊不禁，看着顾滟的眼神宠溺又柔和。
可左首辅混迹官场这么多年，也不是吃素的，被两个小辈这么威胁，心中早已经满腹怒气，冷道：“我那女儿也算才貌双全，裴公子若是真的娶了她，我们合作起来对彼此也能更放心不是？”
“你这女儿是亲生的？”顾滟忍不住脱口道。
这话让裴修年忍不住笑出声，看着左首辅道：“是啊，大人就不怕我这毒蛇毒死你的女儿？”
左首辅冷笑一声，“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放到你的身边，总好过让她进宫，那才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
“你还是真是有经验，有感触……”顾滟又忍不住出言吐槽。哪来的经验和感触，从那位宫妃身上呗。
这话又让左首辅黑了脸，他语气愈发坚决道：“总之，我这女儿是我的心头肉，若是你不能安顿好她，就算鱼死网破，我也不会好好跟你合作！”
看他语气认真，一副不是开玩笑的模样，裴修年的脸色也冷下来，“大人还是三思的好。”
或许一开始左首辅确实只是想为难他们，可是越说他也越发觉得裴修年确实是一个好归宿。今晚上他虽然生气，可也不得不承认此子谋略心机样样出色。就算城府莫测，可他至少还有良知，见他对顾滟殷切贴心的模样，也并非个不解柔情之人，样样看来，哪还有比他更合适的女婿。
“我想得很明白！”左首辅冷声道：“我认准你这个女婿了，你就算不答应，我也会向皇上请旨让他为你和语儿赐婚。”
他说完还不忘刺顾滟一句，“就只能委屈你这位红颜知己做妾了！”
听到这话，顾滟还没生气，裴修年却先怒了，只见寒光一闪，也不知道他是从哪摸出一把小刀，欺身上前直接抵在了左首辅的喉咙上。
“我已经强调过很多次，小生对家人十分重视，左大人何必要一次次挑战我的底线。”他说着，转动刀柄把锋利的刀尖往左首辅的脖子上送了送，“我是真心想跟大人合作，大人就不能拿出些诚意来吗？”
知道等会魏进会来，左首辅反而料定裴修年不敢杀了他，不然到时候他就是人赃并获，他别想在入朝为官。
“动手啊！”他挑衅道。
站在一旁的顾滟也想到这层，立刻走上前抓住裴修年的手腕，冷道：“魏进应该快到了，你别冲动。”
面对顾滟的关切的眼神，裴修年立刻软了心肠，旋即也冷静下来，慢慢收回了自己的手，冷声道：“大人既然想跟我斗，那我就让大人看看我的本事，就当是投名状！”
“好，我很期待！”左首辅回以一笑。
裴修年没有再多言，拉起顾滟的手便往外走去。
他们一走出院门，就看见对面隔着一道拱桥的地方站着不少人，站在护卫家丁前面的是左夫人和左语儿。
见两人毫发无伤地走出来，左夫人立刻大惊，边往桥上走边冲两人怒叫道：“老爷呢，你们对老爷做了什么！”
她脚步慌乱，短短几步路接连踉跄，若不是有婆子扶着只怕要摔个几次。
看她这个样子，顾滟脑中却闪过左首辅拿起那封信时脸上的模样，再看左夫人只觉得有几分可悲。
“我没事！”他们伸手突然有人出声道。
原来左首辅也跟着两人走出来，就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
一看到左首辅平安无事，左夫人大松一口气的同时身子也一软倒在婆子怀里，“老爷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左首辅只是淡淡点头，又冷声道：“放他们离开！”
“老爷？！”左夫人大为不解，忍不住叫他一声，但紧接着就被左首辅冷扫了一眼，当即就不敢再说话，只冲着身后的人招招手，大声道：“没听到老爷的吩咐吗！”
裴修年对左首辅微微颔首，便拉着顾滟的手走过拱桥，走过左夫人和左语儿。
看着两人牵着手举止亲密，一副璧人的模样，左语儿不禁绞紧了书中的帕子，脸上满是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嫉妒。
就在两人穿过人群，走入暗处的时候，她不禁往前走了两步，大声道：“裴公子，这次左府说是逼迫却也是相求，也算是以礼相待。可你知道这位顾小姐闯进府中，伤了多少人，杀了多少人，为了这等心肠歹毒的女子，你当真要舍弃自己的前程吗？”
听她说完这些，顾滟都要怀疑自己的耳朵了，她是听了些什么茶言茶语！
她刚要回头问一句，她是不是今晚上喝茶喝多了，就听身旁的裴修年冷声道：“她就是我的前程。”语气无比认真。
顾滟讶异看向他，却见他头也没有回，也没有看她，只拉着她的手闷头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