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淮伸手抚了抚她红润的面颊，眼底蕴着柔意。
“年关将至，陛下要陪皇后与两位皇嗣，提前封笔封玺了，大臣们手中的政务可在自家府里处置，无需去内廷值房。”
“……”
眼下距离除夕还有六七日吧？饶是先帝昏聩只懂享乐，也不会这么早休沐啊，颠皇可真能偷懒！！
他自己懒就算了，还拉着底下一帮臣子跟着懒！！！
程雅暗自诽谤了一通，板着脸道：“那就回你的余府去，晚上再来给我暖床。”
余阁老眨了眨眼，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依你之言，我这男宠的身份算是定下来了？”
“……”
“娘亲，娘亲……”外面传来芳姐儿欢快的叫喊声。
小丫头昨晚歇得早，今晨起得自然也早。
程雅面色一变，用力将身上的男人推到里侧后，胡乱捞起被褥遮住他。
“老实躺着，别出声。”
余阁老自被子里拱出脸，“怎么，怕你闺女知道你在屋里养……”
不等他说完，程雅直接抬手捂住了他的嘴，美眸中隐含警告之色，而后又捞起被子将他捂住。
里面传出阁老含糊不清的声音，“我是她爹，你不让我们父女见面，那我就当你同意养我做男宠了。”
“……”
程雅死死咬着后槽牙，磨得牙龈咯咯作响。
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狗东西如此巧舌如簧？
伴随着噼里啪啦一阵脆响，屏风外的珠帘被横冲直撞进来的小丫头扯得胡乱晃动。
她撒开脚丫子奔到榻边，见娘亲穿着寝衣坐在床上，被褥全都堆积在了里侧，脸上不禁露出一抹疑惑之色。
“娘亲，你不冷吗？”说着，她爬上床去够那被子，“乳母说睡觉的时候要盖被，不然会着凉的。”
“……”
眼看盖在狗男人腿上的被褥就要被闺女扯掉，她连忙抬手制止。
将小丫头软软的身子捞入怀中后，温柔的笑道：“被子捂不热，还是抱着我家芳姐儿更暖和。”
小人儿在母亲怀里拱了拱，咯咯的笑了起来，“那我今晚过来陪娘亲一块睡。”
说完，她歪着头想了想，又改口，“咱们还是去偏房吧，弟弟一个人睡在那里会害怕的。”
程雅：多暖心的闺女啊。
余淮：生了件漏风的棉袄。
这时，乳母躬身走进来，朝程雅行礼后，颔首道：“姐儿还未洗漱，奴婢先带她下去了。”
程雅亲了亲闺女饱满的额头，笑着让她随乳母退了出去。
人一走，她就冷下了脸，“自今日起，你换成那松舟的面容，不然别靠近这后宅。”
原以为某人会怒而拒之，结果他语调沙哑的应了声好。
程雅对这人再了解不过，听他这么爽快的答应，便知他心里憋了坏招。
可眼下已经引狼入室，赶也赶不走，只能……自食这恶果了。
等她从净室洗漱出来，那狗东西还真就换回了小厮松舟的脸，身穿一件淡青色长衫，乖乖的立在屏风旁。
这样一瞧，倒真像是她养在屋里的男宠。
他以雷霆手腕扳倒了他的生母康宁大长公主，并且亲自送她去了皇陵苦熬，也算做到了以前承诺过她的。
既然他想待在这后宅做无名无分连真容都不能露的玩意儿，那她就成全他咯。
反正她现在也没找到合眼缘的，先凑合着用吧。
等哪天遇到了更俊俏更温柔的郎君，再一脚将他踹了便是。
“等会你去院外陪芳姐儿玩耍，若能得到她的认可，我就准你以松舟的身份待在府上，如果她不喜欢你，那你也别留了，自行离开吧。”
余阁老眼底露出一抹笑意，恭恭敬敬的应道：“是，小的明白了。”
话落，他低垂着头挪到妆台前，接过她手中的木梳为她通发。
立在一旁的桃红柳绿对视了两眼，忍着笑退了出去。
这前姑爷倒也没犯什么大错，在公主府后宅一直护着姑娘，为姑娘挡去了许多的腌臜算计。
唯一可指责的便是过于隐忍克制，叫姑娘受了委屈。
好在他信守承诺，亲手解决掉了大长公主。
如今就这么将他养在后院给主子暖床也不错，至少知根知底，她们不用担心他另有所图。
程雅看着镜中倒映出来的小厮脸，眼底掠过一抹复杂之色。
他其实不用这样的，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满盛京的世家嫡女还不是任他挑选。
放弃她，然后娶一房续弦，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多好，非要往她跟前凑。
堂堂内阁辅臣，若传出给人做男宠的闲话，到底有损脸面与尊严。
“有些话我需跟你说清楚，你余家的门，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入，所以你最好趁早打消复合的念头。”
余淮熟练的为她绾好发，又挑了一根晶莹剔透的雪花玉簪插入发髻之中。
“余家后宅有许多妯娌，是非不比大长公主府少，你即便想入，我也不忍心让你去左右逢源，过那不舒坦的日子。”
说着，他微微倾身挨着她的脸，与她一块注视镜中的容颜。
“在这挺好的，户头是你，家里做主的也是你，我都听你的，你把我当媳妇养着都没关系。”
“……”
这简直……倒反天罡！！
程雅彻底没了脾气，伸手将他推到一旁后，理了理身前的衣襟，起身朝外面走去。
就这么凑合着过吧。
她的家，她说了算，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如此足矣。
…
接下来几日，余阁老白天以松舟的身份与闺女玩闹，很快就获取了她的依赖，晚上化身成男宠， 体贴侍奉他的‘主子’，好不惬意。
除夕宫宴，当程雅去凤仪宫请安，将两人的相处方式说与云卿听时，皇后娘娘捧腹大笑。
“还是你们会玩，我自叹不如！你打算就这样跟他过下去么？”
程雅逗弄了下怀中的小公主，撇嘴道：“走一步看一步吧，招内阁辅臣做男宠，我又不亏。”
“也对。”云卿很是赞同的点头，“改嫁的话还要侍奉公婆打理内宅伺候夫君，哪能像现在这般轻松自在？关键他是你喜欢了很久很久的少年郎呀。”
最后一句话说到了程雅的心坎里。
对，余淮是她爱慕的少年，即便褪去青涩长成了男人模样，依旧是她心之所向。
“知我者，娘娘也。”
云卿噗嗤一笑，悄悄从枕下掏出几个话本子塞进她怀里，朝她眨了眨眼。
“回去再看，跟你那少年郎一块看，然后让他照着上面的做，咱们女人不能亏待自己，就要没羞没臊的活，如此才不枉此生。”
程雅随意扫了两眼，依稀看到‘小叔子’‘寡嫂’等字眼，便知内容有多带劲儿。
“皇后娘娘，您可真是我的好姐妹，亲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