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说也没关系，”许烨阳神情淡漠:“据我们所知，夏盛平的这批货，买家都是同一个，你不会不知道吧，东南亚各地的毒品交易，她都有参与，所有的资金收入，都会在不同的渠道走一遍，然后到达同一个账户，就是你罗子琼。”
罗子琼霎时愣住。
“夏盛平一直都知道罗子琼的存在，只是他不知道，罗子琼就是玉贵安的女人秦琴，就是玉雅的母亲，所以，当年，到底是谁害死玉贵安，恐怕除了你，就只有玉雅知道实情了。”
“胡说……”罗子琼大怒，情绪极其不稳定:“是夏盛平把他害死的，我已经替他报了仇，玉雅只不过是人小心大，她以为靠她一人之力就能扳倒夏盛平，最后也只能靠我。”
许烨阳摇摇头，身体往后一靠，凝视着罗子琼自言自语一番。
许烨阳玩味儿勾起唇角:“或许，我得到的信息有假，不过，你想不想听一听？”
罗子琼未语，骤然睁大双眼盯着他。
许烨阳摸摸鼻梁骨，淡声说:“当年玉贵安，根本没胆量和夏盛平合作，而你，却亲手将他推向火海，玉贵安之所以会被夏盛平处死，全都是因为他的好老婆，怂恿他吞掉夏盛平的货，当时，可正是东南亚地区最缺货的时候，而那个最大的供应商——你，恰好用这批货大赚了一笔，可不曾想，就是因为你的贪念，毁了一个完整的家。”
“别说了，你胡言乱语，”罗子琼气急败坏，“不是这样的，玉雅这个死丫头，一定是她胡编乱造，她想我永远待在这里，永不见光明。”罗子琼痛苦地抱住脑袋，一个劲儿的摇头。
许烨阳冷嗤:“玉雅可是玉贵安亲自培养的，她今天会算计到你头上，难道是冤枉你？”
“钱，现在已经全数到达她的账户上，她自导自演一番，可惜的是，她只会自己带着钱离开，留你在这里，连你的亲弟弟罗子庆，现在也为她所用，不得不说，她一定特别恨你，恨不得你永远消失在她的眼前。”
许烨阳接二连三的话，令罗子琼情绪越来越不稳定，她双手拍打在审讯桌上，紧紧盯着许烨阳。
“她聪明一时糊涂一世，为了男人，她终将自毁前程。”
许烨阳轻扯嘴角，欺身而去，轻声低语:“看来，我只能自己去查咯！”
许烨阳起身离开，罗子琼痛苦地趴在审讯桌上，悲痛欲绝道:“就当是我欠你的，所有的罪都由我来承担吧。”
离开监狱后，许烨阳收到一条信息。
——她去哪儿了？
许烨阳站在车外，看着短信，却不知道怎么回复，他抬头仰望蓝天白云，脑海里全是那张笑容灿烂的脸。
他长吁一口气，低头快速回复信息。
——也许，在离你最近的地方。
许久，那头没再回复，许烨阳上了车，倚在座位上，视线紧紧盯着后视镜上悬挂的木雕老虎。
“麻烦精，”他不禁吐槽，随后又苦涩一笑:“言北你究竟在哪儿？”
明知她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正忍受着非人的折磨，却又那么无能为力，什么也做不了。
在他痛苦不堪时，手机又收到一条短信。
许烨阳定睛一看，不做耽搁，发动汽车，朝着局里开去。
……
夜幕降临，夜很深很静，浑身一阵剧痛难忍，把好不容易睡着的言北从梦中惊醒。
确切来说，她是疼到无力，昏睡过去的。
头顶悬挂的吊灯，在她睁眼的一瞬刺得她立马又合上。
她现在已经不知道是几时几分，屋顶一角留有一个方方正正的通风口，透过那道小小的窗，可以看到外面是黑漆漆的。
万只蚂蚁又开始在她身上钻爬，又痒又疼，噬她皮囊，啄她心窝，唇角在一次次紧咬以后，已经被血液模糊，看不到原有的完美唇形，额角总是附着一层薄汗。
大脑发出的剧痛感令她万般难耐，她使出全身所有的力气，把那颗沉重无比的脑袋轻轻抬起，又重重落下，一次一次，砸在冷硬的床板上，力图将脑袋里的蚂蚁驱赶出去。
直到声响把门外的人引来，她依然在继续那个动作。
一个粗壮黝黑的男人冲进屋内，试图阻止她这种无用的行为，只是他一口的缅甸语，她根本听不懂，他双手抱住她的脑袋，一个劲儿的摇头。
她从他的动作和语气可以感觉到，他在阻止她，让她停下动作……后来一连串的话，她便不知晓。
如果不是被他抱住脑袋，她估计会自己把脑袋砸坏，可大脑里根本就没有蚂蚁钻爬，不过是被罗子庆接连注射的药物，导致大脑起了幻觉，她已经用尽全力阻止脑袋里狂躁的欲望，身侧攥紧的双手，因为太用力，指甲陷进手心里，渗出鲜血，但她似乎连分毫的痛也感觉不到，一直紧紧握着不放。
“言医生，受不了就要主动开口，何必忍得这么痛苦，我会满足你的。”
这一刻，她觉得那道声音是如此的恶心，那张脸是如此的让人厌恶。
“是不是在想，你的两个警察哥哥会来救你，可惜啊，要让你失望了。”
罗子庆蹲在床边，捏住她的下巴，敛住神色，端详着他亲手毁灭的天使。
“啧啧啧，曾经多漂亮的言医生，北屏县医院的名医……现在，真是惨不忍睹，这要走到大街上，谁会认识你这个堕落不堪的女人。”
言北心头一紧，罗子庆已经将她的手腕抬起。
“不要……不要，罗子庆，你会下地狱的。”言北已经没有力气挣扎。
“地狱？哈哈哈……”罗子庆狂笑道:“我怕阎王也不敢收我，乖，言医生，闭上眼睛，一会儿你就会感谢我的。”
冰凉的液体从她的手腕处慢慢流入体内，万只蚂蚁倏然从她的身体里清除干净，但脑袋里尚存的一丝清醒，让她不停地提醒自己，她是谁。
脑海里不受控地浮现某些曾令她开心，难过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