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唇边的笑容一顿，男人不服输的攀比心瞬间涌现，他一只手拿着没开封的护发精油，另一只手抓住了准备走的出云粹的胳膊。
出云粹知晓他的心情，觉得这家伙都已经成为了盘星教里深受信徒信赖和尊崇的教主了，居然还会为这种小事情而不服输。
不得不说，男人不管长到多少岁都一样的幼稚。
秀气的眉毛下压，出云粹笑着问他，“你干嘛？”
“是谁？”
出云粹继续笑，“一个朋友。”
夏油杰不满意这个回答，却耐着性子问：“什么朋友连胸肌都给你看？”
“不告诉你。”
出云粹转了转眼珠，又狡黠的说：“你这个朋友刚才不就想让我看胸肌吗？”
夏油杰吃瘪，不满的叫她的名字，“粹。”
出云粹叹了口气，“夏油杰，我说你这个人怎么……”
夏油杰露出好脾气的笑容，依旧不依不饶，他追问，“我怎么啦，怎么不继续说下去了？”
“……”出云粹的嘴唇动了动，但没发出声音。
夏油杰看着她正一动不动，表情逐渐僵硬的看向他一侧的方向，好奇心驱使他也跟着出云粹的目光转头望过去。
在隔着来往的人潮，看到十几米外拎着一个甜品购物袋僵硬的站在那儿的男人时，夏油杰也愣了一下。
眼睛眯了眯，但他很快又反应了过来，本来准备放开抓着出云粹胳膊的手，反而又再度抓紧了。
拿着护发精油的手隔着人潮对那个人扬了扬，他笑眼弯弯。
温柔的声音仿佛穿越时光从十年前来到了现在，僵硬的站在那里的五条悟听到穿着袈裟的夏油杰跟他打招呼。
“好久不见了，悟。”
五条悟说不出此刻的自己是什么心情，索性没有吭声。
周围来往的人潮在这一刻静止，嘈杂的声音也全部变成了无声。
一张张各异的脸全部变得模糊，五颜六色的服装成了灰色。
在这样的状况下，仿佛只有他们三个人是鲜活的，是不同于那一张张脸谱化的人类的。
五条悟，他也曾在某些时刻想象过再跟夏油杰见面的场景。
可能会是战斗的时候，可能是在空旷的地方，也可能是在电车上，或者像这样在人潮拥挤的百货商场。
但是，一样似乎又不一样。
他没想过夏油杰的身边会站着出云粹，他没想过他满心欢喜的买完最好吃的甜品，等待着一会儿分给大家吃的时候，会看到自己的挚友跟自己喜欢的女人，以那样热络暧昧的模样冷不丁的出现在他面前。
五条悟站着没动，完美比例的身材上套着蓝色牛仔裤和黑色的夹克，夹克的拉链是开着的，露出里面的白色t恤，t恤的领口有些大，他那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这样的穿搭跟对面站着的穿着袈裟的夏油杰仿佛处在两个世界。
黑色的时尚方框墨镜完全遮住了五条悟的眼睛，同时也将他的情绪一同遮蔽了。
短暂的难堪过后，出云粹低头笑了一下。
她觉得自己刚才那种被抓包的心情有些可笑，她跟五条悟和她跟夏油杰一样，两边都是她的朋友，而她本身又不属于高专所管，自己跟谁在一起有什么关系？
完全没必要像是做了坏事一样，对五条悟感到愧疚。
“呐，好没礼貌啊，悟，多年不见，面对别人的打招呼，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夏油杰故意贴近出云粹，“粹，你看他，是不是很没礼貌？”
“放开我。”出云粹给他留足了面子，用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对他说。
而夏油杰就是故意的，他唇边泛着笑，呢喃似的回了一句，“我不要。”
如同一个顽皮的孩子，倔强，刻意，玩味，找死。
五条悟一直没发一言，出云粹抬眼望过去，黑色的墨镜严严实实的遮着他的眼睛，她不知道五条悟此时此刻在想什么，想要通过眼神和面部情绪来判断他的心情也是行不通的。
但是，总要说些什么的。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所以出云粹受不了这份沉默。
“那个……悟。”
“过来。”
“哈？”出云粹一怔。
五条悟沉着脸又重复了一遍，“我说过来我这边。”
这话说出来比不说更令场面尴尬，一些路过的人也察觉到了他们三个之间诡异的气氛，从而吸引了一些人好奇的目光。
在陌生人眼中，他们很可能就是狗血的三角恋。
出云粹有些无奈，她既不想去五条悟那边，也不想继续待在夏油杰身边，这两个人的问题，她根本就不想掺和，也不是她能够解决的。
她没有朝着五条悟的方向走去，反而想要转身往另一边去。
夏油杰洞悉了她的意图，手上力道收紧，紧紧地抓着她的胳膊。
“好好待在我身边就可以了，没有人能够命令你，就算是最强也不行。”
这话多少有点幼稚，十年过去了，难道他还在介意谁是最强的事情？
介意因为五条悟成为了最强，介意自己却始终追不上他，被他甩在身后？
这是假象啊，不是这样的。
五条悟冷冰冰的哼了一声，“既然如此，那你又在对她做什么？”
“我吗？”夏油杰用护发精油拨弄了一下垂下来的刘海，笑容也恶劣了几分，他看了出云粹一眼，眼神锁定在了五条悟那张阴沉的脸上。
“我在让粹感受自由。”
五条悟：“……”
出云粹：“……什么跟什么啊？”
夏油杰装出受不了的表情，“粹为什么要介意他的想法，刚才咱们一起很开心不是吗？难道你会怕高专的术师？”
出云粹皱眉，“没这回事。”
“那么，他为什么要限制你的行动，去到他那边要做什么呢，不如继续跟我在一起，多有趣？”
夏油杰故意说的很暧昧，明明这话是跟出云粹说的，眼神却一直看着那边的五条悟。
十年过去了，他们依旧最了解对方在想什么，又或者说，一直都是夏油杰了解五条悟在想什么。
从以前到现在，是总在妥协的那一个，共情能力更强的那一个，一直在背后追逐的那一个。
将对方视作自己面前的一道高峰，自然而然的就想要多去揣摩，长此以往，不知不觉中，一个会知晓另一个的很多事情，而被视作高峰的那一个直到内心被窥探到很大一部分时，才幡然醒悟。